尚霜等了好一会才嗫了嗫嘴,“勋琨哥。”
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纪勋琨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这才松了一口气,回想到之前的事情。
他与祖母去面见皇帝,祖母穿上了诰命服,那就是意味着这性质变了,是镇北侯的老夫人面圣,而不是一个亲眷,这身份也意味着镇北侯府的态度,纪勋琨跟着去,也更加确信了这点。
皇帝不见,祖母就和他等着,直到皇帝愿意见他,要是寻常时候,皇帝也就冷着,可是今日不同,有很多贵宾在,他不能让镇北侯府下他脸皮子,所以到底还是面见了。
果然说道尚霜不能进宫的时候,皇帝大怒,酒杯子直接甩到了他们身上,一个不够两个,不停地往旁边抓,什麽东西都丢了过来,还抓住了净手的水盆淋在他们身上,那叫一个冷,他年轻气盛,不怕冷,祖母年纪大了,冷一下热一下都不行,偏偏老太太不服老,可是那盆冷水倒在身上,她也冷漠地站着,他瞧着祖母直打颤,只不过祖母为了尊严,她一直没有抖动,一脸傲气。
可作为孙子的他忍不住了,将身上的衣裳剥落下来套在祖母身上,祖母来不及拒绝,他就迎接上了砚台,那东西有些分量,给他开了口子,只不过这点痛到底算不了什麽,小伤而已,无伤大雅。
皇帝始终是不同意,他一定要将尚霜弄进宫中,祖母在这个时候倔脾气上了,非得要和皇帝耗着,皇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都是利息,因为他和祖母让皇帝丢了颜面,正菜还在后头。
祖母从踏进了这拱门就知道了后果是如何她心中清楚,可还是踏进来了,不管是为了尚霜还是为了镇北侯,这一趟他们都得要去。
皇帝这头怎麽说不通,祖母只能跪地求皇帝将她的诰命给夺走,这当然不可行,皇帝哪能瞧得上这些,自然是瞧上了他身上的东西。
在祖母被拒后,他便将兵权当成筹码,皇帝果然感兴趣,皇帝假模假样地商量,最后只道,“这件事情到底还是孤错了,当年孤做错了事,可孤和那孩子是父女,太子与你们不让孤和这孩子父女相认,孤也认下了,可怜了,到底还是亏待了这孩子,诶!父女不能相认。”
他转身说道,“爱卿好好的守着孤的疆土,一切等回来在商量,就算要给,也得要守住孤的疆土。”
“是。”
这样的事情能怎麽办?皇帝是君主,他是臣子,只能服从,皇帝现在是想要收回兵权,那就收回去吧,如今这叫什麽事情?杀驴卸磨,还有预告的,明确告诉他要夺回兵权,就不怕懈怠打仗吗?皇帝当然不会,京城有祖母、母亲,尚霜啊,要是他懈怠,这些人的死活就掌握在别人手中了。
行,那就这样算了。
皇帝这才满意,可是对于搅合了贵宾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的,那些人是别国的使臣,之后也许能够帮到国家,偏偏让这些人看到了国家内部的乱处,皇帝气啊,皇帝用着这个借口给了纪勋琨二十鞭子,镇北侯的老夫人三鞭子,纪勋琨年轻,还好说,可老夫人年纪终归大了,腿上本就有年轻行军打仗落下的毛病,三鞭子加上那盆水,几乎要了半条命。
纪勋琨对皇帝的作为很不屑,一国之君如此小气,戒备这些无关举重的事情,那些使臣是救命稻草吗?不见得,一个个狼子野心的存在,这些番邦指不定怎麽想要咬下肉,偏偏皇帝脑子灌了水,宁可相信这番邦能救国,也不相信忠臣,哪怕每年失去城都没有长记性。
纪勋琨恨不得一鞭子抽下去,可是不行,那是君,他是臣,只能屈服之下,可这样的君,当真是君吗?
去边疆的事情也定了,就差时间定下来,回来时祖母对这件事情不安,她在昏昏沉沉之前说到,“六郎,祖母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老夫人脑中浮现了之前的事情,老头子,孙子们都在战场上死亡,儿子还算好的,好歹能够捡回了一条命,可腿废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要是这事情落到了老头子和孙子身上,那还不如死了,她总觉的这件事情有些蹊跷,老头子的战场几乎没有什麽败仗,为什麽当初那场战场就出了这麽大的错误,那些孙子也是,为什麽就有了失误了?
很蹊跷,这一件事情,她觉得要是六郎去了,也回不了了,这一刻她心生后悔,可是也知道,六郎这战场是非去不可,哪怕没有外孙女,这几乎成了定局,不过是时间问题。
“祖母,孙儿会保重自己的。”
“亲事,必须提上了,六郎,那家孩子你觉得怎麽样,要是可以你就定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