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谁对此事最恨,那必定是纪林辰了,煮熟的鸭子飞了,还要遭受父亲非人的折磨,不能推卸,谁也比不得他倒霉,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他非得要将人大卸八块去了。
这个人镇北侯府的人都没查到,她自己先出来了。
“我叫你一声舅舅,应当是应该的吧。”
她与镇北侯确实是舅侄关系,这声舅舅叫得了,只是两人关系很远,平日里见到了就点头示意,重要场合尚霜就跟着他人一起行礼,也就过了,私底下根本没有什麽相处的机会,所以至今尚霜都没有叫过舅舅。
镇北侯当然是应了,“当然,我是你舅舅,你这声舅舅叫得没有错,这声舅舅我也等了很久,我怕你这孩子会介怀。”
镇北侯几乎是一口答应,他当然是乐意让尚霜叫他舅舅,那毕竟是皇帝的女儿,拉一波关系也好,如今在他们门前大关,不就是皇帝造成的吗!如果皇帝愿意看着尚霜的面子,那可是天大的面子,不愿意给这个尚霜这个面子,看到尚霜多少能念着妹妹的旧情。
左右他就是这麽个打算。尚霜成了他们家的大贵人,也许皇帝可以为了尚霜能够放过他们镇北侯,镇北侯的子嗣,也就没几个了。
尚霜却恶劣的想着:要是舅舅知道了她做了什麽,只怕是恨死她了,当下这个舅舅也应不下去了,那是多精彩的场面啊。
尚霜此次来,就是来破灭镇北侯的念想,当然了,还是留一丝悬念比较好。
“舅舅,今日我来是和你说声抱歉的。”尚霜起身给镇北侯行了一个晚辈礼,笑容包含了诸多的歉意,“我知道舅舅这几日一直在找勋琨哥名下的资産,实话告诉舅舅,这些东西目前在霜儿手中。”
尚霜没说完,镇北侯的脸色已经黑了好几度了,这几日他一直在找这个东西,忙前忙后,前窜后跳,在同一个府中,尚霜不可能不知道,好几日了,这小鼈孙就是没有说,看他热闹吗?
当然那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些东西为什麽在尚霜手中?明明这是他儿子的资産,怎麽在外人手中?尚霜说出这事情的时候,镇北侯就断定了这是个不怀好心的人。
镇北侯好一会才控制住情绪,脸上堆积着虚僞的笑容,眼尾是皱纹,层层叠叠如同浪花一般,一层覆盖一层,这是岁月的痕迹,岁月也让他学会了掌控情绪,片刻之间,不愉就被遮住了。
“尚霜,这是六郎的资産,怎麽会在你这里?”
尚霜泫然欲泣,她紧紧拉着手中的手帕咬唇,目光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瞟着镇北侯,好一会才到,“勋琨哥一直知道自己这次是危多,他怕回来不了,他也知道陛下心怀不轨,早想将他的资産收入囊中,便在出发前将资産都转到了我的名下,舅舅知道的,我是他的女儿,他总不会沖着我下手。”
尚霜没办法干过镇北侯,所以此番是给镇北侯‘甜头’的,这个甜头淬了毒,可能怎麽办,她总要稳住镇北侯的,将人给迷晕了,这才好办理她的事情。
与皇帝的说辞类似,也是生怕镇北侯不服气,这才将资産放在了尚霜这里,等过些时日在想办法。
尚霜还将不少好东西递到了皇宫,当然这都是由着太子说,由着太子搭线送物件,皇帝被安抚下来了。
这说辞能用多久呢?尚霜不知道,他们认定了纪勋琨所有的资産都在她这里,要的东西越来越大,到最后直接吞了她。
不过有太子周旋着,应当会好些。
镇北侯听了尚霜的话有些动容,哽咽到,“六郎是个好孩子,可惜了,这个孩子年纪轻轻就葬身了这孩子,到底是我们对不起啊,难为这孩子想得这麽周到了。”
尚霜时不时拿着帕子擦拭自己的眼眶,好不容易控制住,又被镇北侯这般哭诉给感动哭了,将半湿的手帕递给了双冬,换了新的手帕擦拭,手帕点在眼眶之下,没一会湿了一片。
“是尚霜的不是,舅舅这几日为了找勋琨哥的遗産,找到了头疼,可是尚霜却没办法拿出来。”尚霜低头,用着发颤的声音说着,“碧焉那几日整天往我这里跑,舅舅你知道的,碧焉我没办法打发走,我根本没办法”
那几日碧焉确实是跟在她身后,她是为了求情,彼时的纪长安已经被送出去了,但是碧焉没办法跟着走,她先是皇帝的人,再是纪长安的女人,先后顺序要明白,所以她被留下来了。
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痛苦的,她给纪长安当妾为了什麽,不就是荣华富贵吗!可是如今纪长安是落了难的虎,从荣华富贵到了家徒四壁,那就是一念之差的事情,她当然是不想跟着纪长安去的,那样的日子不是她该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