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沈潇雨也知道陈熙等人不知道其中事项,多说也是无益,心中则是仔细琢磨着谢雁书留下的那句话。

下一瞬,沈潇雨便偏头望向墨竹,低声说到:“墨竹你去主帐告诉爹娘一声,叫他们注意回程安全,记住不要过于声张。”

墨竹虽不明白自家小姐这麽做的用意,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迈向门槛。

陈熙瞧见这一幕,连忙开口出声道:“沈小姐不必担忧,主子已经派了不少人手在国公府周边,沈国公和沈夫人的安全是有保证的。”

听见陈熙这麽一说,加上国公府自身的侍卫不少,沈潇雨才慢慢放下了心,偏头向几步外的墨竹使了个眼色,便安心坐于木椅之上。

墨竹见此也是明白了少女的意思,转身回到了她的身边。

幽兰见到这几个人这副作态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瞧见自家小姐不曾出声,也就没有作声,只是感觉有些云里雾里的。

沈潇雨目光聚焦于一点,心中对于事情的思考却从未停下来:谢雁书既然这般安排了就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有陈熙等人守在身旁,想来自己也不会出什麽事情,父母也没什麽问题的话她就没什麽后顾之忧了。

那如此想来的话,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主要是关于谢雁书自己的事情了。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安排,但她还是十分信任他的。现在只能静静等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

时间就在落日的余辉中慢慢流逝,暗夜一点点降临旷野,林间的蝉鸣也越发清晰。

左相帐中,两道人影隐隐约约照映在窗棂上。

明亮的烛火映射在许洋的脸庞上,勾勒出那明暗交接的边界,为其本就俊秀的面容增添了分阴寒。

“消息已经传下去这麽久了,相关部署想必已然结束,希望这次行动不会再出什麽差错。”

说起后半句时,许洋的口吻森森却又飘忽不定,叫人听不出其中涩然,更寻不见那种愤然。

上次对李承煜的刺杀许洋没有参与,又或者说大昌那边根本没有想与他商讨,而现在知晓事情原委的许洋自然怒不可遏。

上次那麽好的时机这群蛮人不曾与他商讨一二,直接鲁莽行事。本身可以趁机将李承煜和谢雁书一举拿下,并且罪名也不会沾染到自己分毫。结果因为这群蠢货那拙劣无比的战术以及毫无预见的布局让谢雁书他们就此逃脱,不仅弄了个打草惊蛇,还让李承煜那老狐貍盯上了自己。

说起这个许洋心中的怒火更甚,只不过愈是如此,他面上就表现的愈发平静。他知晓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李承煜如今正值壮年,还未曾立储,只待他一死,大庆必乱,自己则趁机坐拥大权,届时才能将这群碍眼费事的废物一一杀尽。

近来没有一件事情让他宽慰,先是金矿丢失,因此自己被李承煜怀疑调查,再是这大昌蛮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刺杀,让他错失良机。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令他始料未及,也使他心中窝火不已。

坐于一旁的夏历见此轻笑一声,心中的轻视显而易见,“许大人这麽说是在怪我们吗?”

自上次擅自进行刺杀后,大昌那边的探子也说阿勒泰对此很不满,叫自己小心行事,如再有失误,定然严惩不贷。但他就是想让这淌水越搅越浑,又怎会停手呢。

他阿勒泰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古巫族子民的血,身下的皇位更是用古巫族人的白骨血肉堆造而来。如若不是他因为一己私欲联手巫族屠戮古巫族,他们怎麽会变成现在这副有家不能回,任人践踏、茍延残喘存活于世的模样,而他阿勒泰却因此由原本聊聊无名的五皇子变成现在大昌的掌权人。这叫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上次事发突然所以不曾与许大人商议,更何况我们这边的人手也损失惨重。”夏历似是不满许洋的态度,愈发傲慢地瞧向对方。

他知晓这个许洋也是个包藏祸心的,暗地里打着自己的算盘,定不如表面上表现得那般温顺听话,想必也是个笑面虎。而他是代表大昌那边的使者,如此轻视傲慢的对他如此定然会招其不满,使两边渐生嫌隙,但这就是他所期望看到的。

损失惨重?

许洋闻言唇角微勾,废物还谈什麽损失,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就该被千刀万剐。

接着他面上带笑,只是这笑意浮于表层,不达眼底,“自然不是,只是时机难觅,我自是希望部署周全能够一举拿下,这也是我们两方的共同目的。”

夏历对此嗤笑一声,似是瞧不起但仍要维持表面上的和谐,他十分敷衍地点点头,语气嘲弄地回应道:“没错,是为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