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陈熙他们都安全回来了,那谢雁书肯定也没出事。
“陈熙。”絮絮低语的声音好似被风一吹就会消散,轻薄的经不起一点打击。
陈熙经此一役之后本就不放心,心弦一直紧绷,更是直接现身守在沈潇雨的屋外,随时留意着府中的动静。现在听见屋内的低语连忙闪身至房中,“沈小姐有何事?”
沈潇雨先是将陈熙自上至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确认人没问题后,心中的忧虑稍缓,“陈熙,刚刚在场上你可有瞧见谢雁书?”
陈熙迟疑了一下,立即明白了沈潇雨的心思,“场上人影环顾,敌部太多,属下不曾见到主子的身影。”
说到此处陈熙停顿了一下,然后立即续声:“不过主子武艺高超,想必定能全身而退。”
明白陈熙也不了解其中详细,知道多说也无用,沈潇雨嘱咐他不用守护在此,可以下去休息后就将目光转向一旁了。
墨竹和幽兰见此也知自家小姐现在需要时间独处,便默默阖上门,悄然离开了。
沈潇雨就带着心中这股忧思,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只是这个夜晚她睡得并不踏实。
模糊中,沈潇雨好像又回到了刺杀所发生之处,厮杀已经结束了,只余遍地的尸骨残骸以及鲜血淋漓的地面昭示那场惨事的发生。
经历多次刺杀的沈潇雨还是不能适应这种血腥场面,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鼻腔,呛得沈潇雨直犯恶心,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刚刚发生在这里的厮杀。但不知为何,她并没有任何退却,好像是有什麽在指引一般,沈潇雨鬼使神差地踏入这篇被染红的土地上,目光游移,似是在寻找些什麽,口中的呼唤也随之冒出,“谢雁书你在哪里?”
无人应答,四周寂静的有些森然,就连她刚刚唤出口的那句话都显得那麽渺小苍白,像是被湮灭在这黑色血腥之中。
沈潇雨心中的不安愈发严重,像是为了证明什麽,她口中的呼喊声愈发清脆响亮,“谢雁书你别藏了,出来好不好,不要吓我。”
还是没有回应,甚至在这空旷的山野中都激不起一点哪怕是一点回音,寂静的令人心慌。
“你再不出来,我就要生——”
清脆悦耳的声音戛然而止,是因为沈潇雨在不远处的血堆之中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衣角,那金纹玄底的纹路不就是上次在碧落庄时,两人一同买的那身锦袍吗。
心中的劝慰被瞬间击碎,一种压抑至极的心悸迅速弥漫全身,叫她麻的不能动弹分毫,缓了片刻后,她才缓缓靠近那座安静的血堆。
沈潇雨还抱有一丝侥幸,或许只是相同的布料,或许是和别的人撞衫了,或许呢。
到了人堆面前,那股血腥味愈发浓厚,熏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沈潇雨快速眨动着眼睛,忍住生理性的眼泪,但还是慢慢模糊了视线。强忍不适地移开上面的尸体,她还是看见此时最不愿看到的脸庞。
谢雁书紧闭双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胸前没有一丝起伏,脸颊也因为失血透出一股难言的惨白,像那蜡白的雕塑,美却没有生气,大片的血迹滴溅在他的脸庞和胸前,身上遍布划痕,隐约还能瞧见从他指尖流淌下的血珠子,血腥淩乱的样子再不複往日的矜贵优雅。
这时沈潇雨才看清他的胸前插着一柄寒光淩淩的长剑,直穿他的胸膛,自其后背而出。她只感觉那剑怎麽这般长,长的她不忍再看第二眼,淩冽的剑光更是刺得她眼睛生疼,似是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倾然而下,沖垮了她心中唯一的侥幸。
“谢雁书——”
伴随着这声呼喊,沈潇雨瞬间睁开了眼睛,其中的惊恐还未消散,湿润的眼角以及脸颊上的泪痕彰显出刚刚她所梦之事。
来不及仔细整理,沈潇雨抹干了泪痕便趿拉着锦靴下了床,高声呼喊着墨竹和幽兰。
两人闻声也是立即进来了,才瞧见自家小姐这副憔悴黯然的样子,心中一惊,一同问到:“小姐您怎麽了?”
沈潇雨没有回答,而是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两人的手,一字一句郑重有声地问到:“现在有传出来什麽消息吗?关于昨日那场刺杀的?”
这次墨竹面带迟疑,未曾出声,甚至连平日活泼开爱的幽兰都吞吞吐吐,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小姐没什麽事情,您先休息吧,瞧您这样子昨夜定是没睡好。”
沈潇雨见此那里还能知道她俩有事瞒着自己,连忙追问:“到底发生什麽,你们说啊。”
幽兰有些慌乱地望了眼身旁的墨竹,见此,墨竹也知瞒不住了,低声到:“昨日皇上遇刺,由于刺客甚多导致不幸受伤昏迷,而谢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