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氏只能把赵家老爷的意思说成是为赵青将来考虑的夸赞的话,否则赵家母不但不高兴还要担惊受怕。赵家母听了徐氏之言,正是说到她心之所向,不由得心里舒坦得很,她对徐氏笑道:“这回老爷总算把眼睛擦亮了,他也知道他靠不上京城里那个,等他老了还不是要指着小儿子,亏这麽简单的事儿,他从前就一直转不过弯!”
徐氏跟着附和了几句,又不得不小心地说些告诫的话,免得赵家母子高兴过了头,把事情搞砸,连带着她也跟着遭殃。
“姐姐,青儿聪明伶俐咱们这是打小就知道的,但你也得告诉青儿,防着点柳家那个丫头,别被她暗地里使坏!”
赵家母嗤道:“那丫头上次病得都糊涂了,青儿说她现在整日一副不男不女的打扮,没事就出去到处招摇,这麽个傻丫头,能有什麽本事!”徐氏一听有些无语,前一阵子赵家母被赵家老爷一顿臭骂后还暗自窝火了好几天,就怕柳倾雪跟别人家订了亲。
后来听赵青说柳倾雪自己修那条山路,赵家母就又不着急了,反正赵青得不着别人家的男儿也得不着,柳家修不成,不还是要回过头来求赵家吗?柳倾雪那丫头不过兴许是听了旁人的一言半语,知道那山路值钱得很,一时被晃花了眼,这才发了昏,想一口气吃个胖子,自己去修路。也不想想,一个女人修路,简直让人笑死!
“且让着丫头得瑟几天吧!”赵家母对之后柳家还得来求赵家的事坚信不疑,“要不然她怎麽不找别家做亲家,她又不是要出家做姑子!”
徐氏却沉思一番,说道:“姐姐,不管怎麽说,那丫头还是有些能耐的,听外头的人说柳家卖了有小山那麽高的石料板子!”徐氏和赵家母在赵家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徐氏特意看过下人使用柳家的那种石料板子洗衣裳,确实方便又好用。
赵家母哼道:“还不是用柳家传下来的秘方?她一个没读过一天书的姑娘家能知道什麽!”柳家洗衣石板是柳石匠留下的的秘方的传闻衆所周知,赵家母自然觉得这种说法合情合理。
徐氏道:“那柳家的石匠为什麽原来不用这一手?”赵家母道:“没準儿不是柳家那丫头他爹留下的秘方,怕是他们家祖上谁留下的吧。”原来如此,徐氏点了点头,一般祖传的手艺都有些诀窍,有不少后人收拾祖上东西在家里翻出家底的,柳家大概也是这样。
两人一路聊着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管学,可下了车,跟管学里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赵青根本没在这里。
赵家母顿时着急起来,她命几个小厮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眼睑赵家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徐氏忙道:“不如回家问问红叶,没準儿她能知道青儿去了哪里!”
赵家母无法,又让人驱车回到赵家,并不敢从正门走,一行人从后门不言不语绕到秦红叶的屋子。
冷不防姨娘和母亲都静悄悄地进来,秦红叶吓了一跳,她忙问:“怎麽了姨娘?”赵家母脸上明显气得鼻歪眼斜,秦红叶从小到大对这个表情再熟悉不过,每次赵家母对赵青恨铁不成钢的时候都会用这种表情。果不然,徐氏对她说道:“红叶,你快帮着你姨娘赵找青儿,老爷现在有要紧的事要他办呢!”
秦红叶一听找赵青,心里登时跟塞了个石头一般,她心道,还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赵青不着家的时候都是如此,有什麽可惊讶的?
她嘴上却没说什麽,只忙给赵家母让座倒茶,徐氏跟着赵家母在秦红叶的屋子里坐下。秦红叶的屋子是赵家后院的一间小跨院,离赵家老爷的主卧远得很,在这里说话也不会担心被赵家老爷听见。赵家母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终于发了出来,对着徐氏和秦红叶絮絮叨叨,把赵青从上到下一顿埋怨。
秦红叶和徐氏一样,都是了解赵家母脾气的,赵家母经常会跟她们母子俩抱怨赵青做的一些不妥当的事,因为赵家母也只能跟她们抱怨,在外人面前,无论什麽时候,赵家母都是维持一副以赵青为荣的高傲模样。
而徐氏通常都是一顿安慰后再帮着赵家母夸夸赵青,赵家母的情绪便会逐渐稳定下来。秦红叶习以为常,因此一言不发,只默默地听赵家母发牢骚。
半晌,赵家母说得口干舌燥,端起秦红叶给她倒的茶,皱眉问她道:“上次青儿见你,没说他这两天干什麽去了吗?”
赵青满嘴谎话,自然不会跟秦红叶说实话,秦红叶也懒得听赵青说什麽,自从上次在茶楼看见赵青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她就气了好几天,眼看今天赵家母找到这里来,她真想跟赵家母说说赵青的日常,让赵家母好好看看自己儿子到底什麽样子!但秦红叶还是知道分寸的,她没直说,而是建议赵家母去那家最大的茶楼看看,说可能会在那里见到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