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倾雪微微有些尴尬,这麽多人围在这屋里折腾,真是有些过分紧张了。
那大夫停下笔,擡头看了李工一眼,而后温言笑道:“怎麽,我给你们家小姐都调理了这麽多年,你还不相信我?”李工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急迫了,忙施礼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怕……怕我们家姑娘心病又发作了!”
大夫表情有些变化,他顿了顿,说道:“……说来也怪,你们家小姐的脉象好像比以前平稳多了……好像……”李工追问道:“好像什麽?”
大夫没再说话,只是摇摇头,其实这脉象和原来完全不同,他还从未见过有人的脉象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改变这麽多。大夫问柳倾雪:“大小姐,你这阵子是吃了什麽特别的补阳药剂或者是做了什麽特别的治疗调理吗?”
柳倾雪正在一旁心虚着,忽然见大夫这样问,自然知道是什麽缘故,忙胡乱说道:“……我,我去过沂山那边,见过一个大夫,给我治了治,我这身子就感觉轻快多了。”
没等大夫说话,张妈和婶婆先惊讶道:“咦?姑娘你什麽时候在沂山治过病?我们怎麽不知道?”李工也诧异地看着柳倾雪。
柳倾雪胡诌道:“这个嘛……我因巧合碰见沂山的大夫,就问了一下我的病……”
大夫点头道:“怪到如此,是调理了很久吧?”柳倾雪含糊地点头,大夫恍然:“那就是了,你这身子是比从前好多了。”这大夫是土生土长的象蚁村人,并没有去过沂山那麽远的地方,暂时被柳倾雪的话蒙了过去。
李工和张妈她们对视一眼,可姑娘去沂山也没几天啊,柳倾雪怕他们再说什麽,连忙岔开话题,对大夫郑重地说道:“我这里还得麻烦您一件事,可以吗?”
大夫一怔,果然被她严肃的模样吸引了注意力,问柳倾雪道:“什麽事?你说吧。”其他人见状也盯着柳倾雪,暂时都忘了去讨论沂山的事。
柳倾雪见衆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松了口气,故作一番迟疑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请您以后不要再叫我大小姐了,可以吗?”
大夫闻言一怔:“这是什麽缘故?”李工等人听了这话都笑了,忙跟大夫解释道:“我们姑娘现在是柳家的掌柜,您以后就称呼姑娘就行,姑娘早就不让我们向以前那麽叫她了。”
大夫听明白后,对柳倾雪笑道:“这有什麽难的,我答应你就是了。”他又说道:“我前一阵子就听说柳家的掌柜姑娘厉害得很,把生意都做到了县城,我们家里也买了两块掌柜姑娘的洗衣石板,真是好用的很!”
柳倾雪忙道:“过奖了,您要是喜欢,可以再送您一块!”大夫摆手笑道:“不用不用,这石板卖得本来就便宜,我们家的那两块足够用了,剩了不少买木杵的钱呢,等哪天用坏了,我再来买,暂时不用那麽多!”
衆人都笑,眼看柳倾雪的病没什麽,张妈等人才彻底放了心,等大夫开好药房,李工便送了人家回去,顺便去药铺子取药。
等柳倾雪吃过张妈熬好的药,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婶婆和张妈都坐在柳倾雪的屋子里,张妈仍旧问柳倾雪要不要这个,要不要那个。
婶婆笑道:“说句不见外的话,你这麽个关切法,简直像照顾小孩子,我跟你说,我家的那些孩子,我都是散养长大的,身子骨也都挺好!”柳倾雪也连连点头,让张妈别再忙了,她吃过药已经感觉好多了。
婶婆嘱咐柳倾雪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就和张妈出去了。
见两人出了门,柳倾雪将额头的帕子自行拿了下来,翻了个身,又叹了口气。昨天回来后,柳宅的衆人已经听说了他们三人在县城的事情。都纷纷安慰柳倾雪“别着急,不行再卖给别人”或者是“县城的大集下个月还有,到时候再去出摊”等。
柳倾雪却知道,要想在县城再卖出去她的石雕,可就太难了。只有庄楚生跟她两个人知道宋府红霞姑姑的话,他们没跟柳宅的人全说出来,怕大伙儿跟着一块儿干着急,还使不上力。
得想办法弄点别的什麽东西,像洗衣石板那样,面向大衆的,经济实惠还好用的……柳倾雪昏睡过去之前,想的就是这些。
“啊?庄公子走了?”张妈惊讶地说道,“怎麽也没提前说一声,好歹我也给他準备点路上吃的用的东西啊!”
“那里用你準备什麽,我家这个孩子早就闯蕩惯了,以前就是这样,都是他一个人,什麽都不用操心。”
婶婆和张妈两人坐在后院里,婶婆这才把早上想和张妈说的事说了出来。那庄楚生今天一大早就告别婶婆她们,离开了柳宅,只让婶婆帮着跟柳家的人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