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仔细想了想,这些年她从无数人口中拼凑出一个技能点点满的少年教父李相夷,却只认识眼前这个病病歪歪满嘴胡话的李莲花。
然后她悲哀地发现,他们拥有的唯一共同点大概是,都不想活。
3等下个太阳升起
“而且你们虽然是队友,但是只有一方领任务是常态。哈莉,你的执念让你成为主动者。”哈莉从伯格的小猪脸上罕见地看到了名为肃穆的神色。
那个沉睡在草塌里的男人,呼吸虽然还是很虚弱,但至少平稳有序。
哈莉看着他淡而清秀的五官,想起了很多再寻常不过的日子。
他在楼前种萝蔔,她跟在身后搞破坏。骨节匀称修长的双手会把她轻轻抱起来,放在粗壮的树枝上,再喂给她几个萝蔔丸子。
那时候,他的手不似这般凉,很温暖,温暖的好像可以依靠余生。
又或者天气转寒,她从未见过那样大的雪,男人把初春编织的草垫子摞成一沓,搬到屋内暖炉旁。转身又就着忽明忽暗的油灯,将秋日山中捡来的狐貍皮做成毛坎肩给她穿。
“狐貍精穿狐貍皮,很合适。”男人看着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充满成就感,随后他紧了紧有点进风的单衣领口,借火烘烤满是冻疮的双手。
他会在清晨时分提笔蘸墨,写那些她看不懂的字符,她昏昏沉沉趴在桌子上,歪头打翻一砚墨汁。
他会在傍晚深夜对影独酌,讲那些她不了解的江湖,她叼一根棍企图当武器,跑两步先绊倒自己。
哈莉惊觉三年半的时光里,她在他身边,听懂了他身后的武林,习惯了他口中的字句,享受着独一份的美食,找到了内心的安宁。
有时候脑中甚至会闪过疯狂的念头,做一只狗也没什麽不好,不过得做李莲花的狗。
哈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没有任何药物的介入下,她似乎治好了最複杂难解的心理疾病,这是个极其有趣的案例,也是她不曾做过的研究。
她究竟是通过做一只狗,找到了内心的平静,还是因为这个叫李莲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