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外面有人敲门。
阿貍吓一跳,只见方多病浑身是血,眼睛都染红,仿佛刚从战场回来,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亢奋,他来找李莲花,但见到李莲花又一脸不可思议,“你这麽快就恢複力气了?”说完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莽撞,“既然你醒来那更好,跟我过去一趟。”
方多病不由分说拉着李莲花往外走,阿貍胆战心惊瞧着他粗鲁的动作,跟上去小声抗议,“他还没好利索你轻点。”
方多病住的那间房里,秦巍正在照顾床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一旁站着满目焦急的阿舍里。
仔细一看,那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的血人正是阿舍里的大舅哥,那个叫做阿狟的男人。
秦巍见到他们回来,起身朝李莲花道,“我身上的药只能吊着他一口气,最多撑不过三个时辰,我现在去熬药,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有什麽要问的得抓紧。”
“我们去了满月宫发现,果然不出你所料,满月宫里非但没有尸横遍野的荒芜,反而守卫森严,而且确实是突厥骑兵的模样。”方多病急性子率先开口。
阿貍狐疑地看向李莲花,满月宫不是被屠了麽?他一直同自己在一起,又是什麽时候发现满月宫被那些突厥人所扮的马贼占领的?
瞧着阿貍疑惑地目光,李莲花开口,“北域地广沙洲纵横,如果真的按照阿舍里所说,以他们作案的频率,他们在北域绝对需要一个暂时的落脚地。何况那些人完全可以不朝我们动手,动了手又不肯交手,明显就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让我们警惕。顺理成章发现河水中满月宫侍卫的尸体,让我们认为满月宫遭屠不便回去。”
阿貍顺着李莲花的话,快速在心中将事情过了一遍,问道,“所以你让他们去满月宫找线索?”那时候她正昏迷着,所以并不知道这一段。
李莲花点头,看向床上的阿狟,“他为何……?”
方多病脸色难看,“我们一见那些重兵就知道不是对手,便想着先回来。荙公主的人负责引我们进入王帐,却不小心被他们派出的探子发现。那伙人里外夹击,身手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阿狟兄弟替我挡了一刀落下马,又被那突厥铁骑踩踏,我和阿舍里将他救起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近半个死人……”
阿貍瞧着床上重伤凄惨的人,心中也是不忍,再看阿舍里,目光呆滞似乎还没有从这场惊变中回过神。
李莲花看向他,问,“阿舍里,那晚我和阿貍到你帐中借宿,次日一早我在帐外发现了北域军的弓箭,你们是什麽时候进入荙公主卫队中做事的?”
阿舍里倏地一愣,苦笑道,“什麽事情都瞒不过连先、哦不,李先生。其实就在你前往满月宫的第二天,多兰和阿狟的妻子便被掳走,我们追到寒山脚下不见蹤迹。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位同样遭遇的牧民,他们都说王帐近期收入了许多北域女子。可是王帐隐秘我们没有头绪,阿狟他们这些世代生活在北域的土着们听到荙公主征召军队的消息,我们便一起前往应征。”
李莲花又问道,“可是混入王帐后不应该隐藏身份找人麽?为何突然在明面刺杀?”
床上的阿狟闻言像是突然生出一股精气神,眼睛都发亮,“神秘人……有人让我们杀了荙公主,就能见到青青和多兰……”说着,从腰间取出一个北域特色的头饰。
“那是青青,也就是阿狟妻子的随身之物。”阿舍里替阿狟解释道。
方多病看向李莲花,“有人要借他们的手除去阿支荙,你说会是谁?”
“阿支荙死了谁是最大受益者……”李莲花沉吟,却没有一个确切答案,“北域王室人虽然不多,却人心离散,那晚你也看到了,阿支荻对阿支荙并不信任,而大巫祝墨弧辅佐两朝,势力盘根错节,至于接回来没多久的质子阿支暮……”
李莲花瞧见阿貍秀丽的眉心明显一皱,顿了顿,才道,“虽是个癡儿,行为却透露着古怪。”
方多病顺着李莲花的话接道,“还有那伺候阿支父子的疯后,癡傻疯癫却没人管她,北域王室居然没有一个正常人。”被这一大家子神经病统治,北域人民还真是水深火热。
李莲花目光游移片刻,道,“那云夫人虽然疯癫,可一旦开战她很有可能是北域最强战力。”
方多病眼睛瞪了又瞪,“这也太夸张了吧?开战……那个疯婆子还能敌得过千军万马啊?”
“中原疆土原本不是现在的版图,后因北域出了一派惊世骇俗的惊蛰门,一人可敌千军,又有起死回生的本领,让强悍的北域军如虎添翼,加之草原作战的天然优势,吞并了北方大片沙洲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