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没想着这麽快就说开,但现下已经这样,傅衡阳只能开诚布公,“我来说吧。”

乔婉娩不愿假借他人之口,还是硬撑着说下去。原来这回并不是肖紫衿故意作死,说起来他算受害者。

近两年,一种能够起死回生的神药在高门大户中流传开来,虽然肖紫衿不至于全盘相信,但是长期饱受病痛摧残的他还是燃起了一丝希望,傅衡阳派人去打听,终于给寻回了一小盒。

“紫衿伤了之后,傅先生将各种江湖奇药寻了七七八八,原以为最多不过无效,可是紫衿服下之后真的好了。不但感受不到疼痛,甚至还能拿得起剑,功力恢複如前。”

阿貍一听就明白是怎麽回事,镇痛麻痹嘛,任何成瘾初期都从尝到甜头开始,却不知这将会成为人生回光返照的最后高光时刻。

“可是他好了两天以后,第三日便被打回原样。于是又花重金找回几盒。可是几盒服用完之后,他的状况反而更遭,无心茶饭、易怒暴躁,只得再派人寻。可是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哪怕服用忘忧膏后,也很难再拿起剑。别说运功,连走路都脚步虚浮不定,而不吃的话,便会焦躁不安,冷汗频出,不食不眠。”

方多病脱口而出,“他总共吃了多少?”

乔婉娩自责道,“大约二十盒,或许更多。我意识到出问题的时候是在他服下第八盒之后,当即便断了药,他也答应我不再服用。谁知他竟然私下派人去寻……”

苏小慵几乎听傻了,她来到乔婉娩身旁握住她的手,“乔姐姐,你与他已经和离,照顾了他这麽久已经仁至义尽,他背弃在先自找苦果,你又何必这般为难自己?”

乔婉娩摇了摇头,“即使没有夫妻一场,也有这麽多年的相伴之谊,何况若非我偏信传言,未能谨慎一点,他也不会染上这个。此为私心不错,但若论公,此药已然危害到大熙百姓,于情于理四顾门都不能不管。”

说罢,她又看向李莲花,“对不起相夷,我并非刻意瞒你,更没想到会陷阿貍与小慵于险地。”

李莲花勾了勾嘴角,没有急着开口。他看向傅衡阳,又看看陆识,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东西乔婉娩识得,怔愣一下,傅衡阳看了片刻也反应过来,伸手去拿。

“这是四顾门暗桩联络的密卷,你从哪里找到的?”乔婉娩惊讶不已。

“就在那座石头房子里。”李莲花轻描淡写道。

李莲花眼色微微飘起,看着傅衡阳,道,“阿娩寻关兄来北域查忘忧膏,傅军师的目的恐怕不止于此。”他说的笃定,丝毫不给傅衡阳留面子。

经过几轮交集,傅衡阳深知自己在李莲花面前早被扒的连一条底裤都保不住,也就豁得出去,“莺啼城的事我早就想查,暗桩失联本就非同小可。原本我没打算麻烦你,陆识探过那间药铺,可惜并没有找到此物。我知道四顾门暗桩的规矩,除非暴毙,否则联络人必定会在失联之前留下紧急情况的密卷,尽可能传递更多的情报。”

“因为这规矩是我定的,所以你觉得我找得到。”李莲花慢慢道。

阿貍晓得,李莲花生气了。乔婉娩瞒着他原由让他查忘忧膏,他不生气,傅衡阳利用他去取卷轴,以他的性子,应该也不太会生气。那他气的是……

“只是我没想到对方会这般沉不住气。”傅衡阳叹息一声,无奈道。

“不,你想到了,你甚至猜到莺啼城的城主会下手,才会让陆识暗中保护他们,而我们所有人,包括阿貍和小慵都是你棋盘落子的工具。”李莲花正色道。

阿貍默默地看向李莲花的背影,能叫他生气的果然只有这个了。傅衡阳这人什麽尿性大家已经很清楚,在傅军师眼里无人不可利用,阿貍已经习惯了,并没感到生气,甚至觉得他的人设很稳很合理。

谁知李莲花还没继续开口,一旁的御书白却先跳脚,“我才听明白,好啊傅衡阳,你前几天让我的人拿着莺啼城那间药铺的房契去打扫,说是为了关神医夫妇去义诊,原来是为了逼暗处的人狗急跳墙!”

153莺啼城事件真相

御书白离开了御秭归阙,不端着主人的架子,其实也是个如方多病一般活泼心性的少年。

听有人对傅衡阳表达不满,阿貍和方多病同时在心底对御书白瞧顺眼了些许。

傅衡阳被人戳穿却依旧脸不红心不跳,“虽说房契在四顾门手中,但是那房子可是就在莺啼城内,一直没被毁坏只能说明房子本身就是后路诱饵。但还有一种可能,莺啼城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一直在保护这个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