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她是真的怕了,因为她知道长生王这种变态绝对做得出来。她不怕死,不怕和他同归于尽,可她不能在李莲花的旧部面前受这样的折辱,她不敢想李莲花该有多难过。

“不,不要。”她终究开口服软,走投无路的羔羊只能求得上帝怜悯。

可惜这世上没有上帝,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不会因为你吃草就让食肉动物变得善良。

“别装了,你不适合这种柔弱的腔调,虽然你的嘴唇很诱人,但这口小牙能趁人不备撕下一大块肉,我不会上当的。放心我会快一点,至于温存我们回穹雾山慢慢来。”他依旧捏着她的下巴,看一眼她无力挣扎的右手,微微撑起上半身,膝盖压住她企图挣扎的细腿,腰腹往下贴。

一支长箭射向阿史那狟的后背,还未触及便被纯白火焰燎成灰烬。

“没用的,那是魑火。”傅衡阳站在不远处,火势让周砸地面寸草不生,即使数米开外也能感觉到滚烫的温度。这火焰不似一般的或,白净半透,能清清楚楚看到被包裹的两人,以及他们的动作姿势。

他看到阿史那狟撑起身体,而阿貍得以侧过脸,他第一次在那双湛蓝眼眸里看见一种灰白,或许他看到了一滴泪,又或许没有。但是她在求他,傅衡阳无比确定。此时此刻没人能帮她,除了自己。

他命候在城门的部队先锋推来一架火炮,原是準备打头阵的先攻,此刻,他让人将炮筒对向那白焰。

“你可要想清楚。”一直支持他每个决定的纪汉佛终究阻拦了一次。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愿意承担后果。”

至于什麽后果大家都心照不宣。

阿貍看着那黑洞洞的炮口,第一次对傅衡阳生出一丁点感激。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她从下山的那一刻就知道可能发生的危险后果。可是在寺庙后院到这里的一路,她并不是莽撞追出来的,因为她隐约确定阿史那狟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幽灵,没有人能杀得了他,只有殊死一搏,她不想任何威胁李莲花生命的人活在这世上。

想到这里,她似乎有了一股足以抗衡一切的力气,逆行运气,仔细感受每一寸经络的走向,就像在寒山洞穴中修炼得那样,不,还要更精细些,骨折的部位在大臂手肘,龟裂的土地需要雨水填补翻翘的土壤裂缝,蛰伏的生命在暗处苏醒,等待春雷一声彻底破土而出!

“就和我想象的一样滑,一样软。”他的手自她的膝盖绕到细嫩的腿侧,阿貍忍耐至此,倏地一掌击中男人颈侧,断裂声在耳边炸响。

不止阿史那狟,所有人眼中都迸发出震惊不解,阿貍的手分明已经受伤,就连远看也知晓那种外折的角度有多严重,为什麽?彼时鲜少有人知晓这所谓的惊蛰功那过于逆天的神力。

阿史那狟的头怪异的歪到一边,掐着阿貍的手却没有松开,他深深地蹙起眉头,可惜阿貍内力所剩无几,没办法再继续。阿史那狟也知道自己抗不了多久,掰正脖子和下巴,毫不留情的撕开她的裙摆。

白色的火焰给夜空蒙上了一层绞纱,流星划过有如剑光潋滟,阿貍闭上眼。她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竭尽全力地去努力过,没有遗憾。

耳边连风声都静止,数千人自发背过身屏息不去看这无能为力的残忍,傅衡阳握紧手中的机簧,若有必要他也得亲自来按下。

可是短暂的寂静过后,竟然又是一阵哗然喧嚣,沸腾刺耳。

阿貍睁开眼,只见阿史那狟的胸口被锋利的剑尖穿透,随后整个人被提起踹飞,被迫用肉身撞开了早已裂痕满布的城门,趴在突厥铁骑与寒山镇中间不足十米的空地,一动不动。

阿貍看着贴近她的李莲花不住摇头,“别过来,我控制不……了。”随着她话音落下,李莲花已经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李莲花年轻时所做最浪费内力的事情莫过于下雨天不打伞用内力震开雨珠,纪汉佛见过很多次,却还是头一次见到扬州慢的外化形态,姑且这般形容吧,因为没人能描述那具体是什麽,李莲花周身充斥着一种近乎透明的淡蓝微光,那位光很柔和,如同一个透明的罩子将阿貍周身环绕的魑火完全扣在里面。

衆人这才意识到他似乎刚经历一场惨烈的厮杀,浑身是血,衣服也破了好几处,就连鬓发也淩乱非常。可是他这副模样站在那里却如谪仙降世,如果忽略他的脸色的话。

扬州慢的内力能压制阿貍失控的魑火,可李莲花血肉之身无法将这实打实的火焰当成空气,他的衣袍被烧得斑驳,掌心也烫出了血泡,可是他一点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