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的他,看着皇姐身边络绎不绝的佳人,暗觉自己确是枝头空败却不肯调的残花。
没关系,那都是挥之即去的。皇姐眼中,他会是特别的那个。
苍何松开拳心,指甲嵌入的地方隐约有了痛意。
苍时及笄后,开了长公主府,封地不远,号荻溪。
朝廷对她的指摘只增不减,母后全权帮她驳回——有时是苍何。苍时也常听闻苍何在政事上的作为,似乎又长进了不少。
刻在苍时脑子里的明明还是那个小小怯怯的孩子,静如一个木雕,唯有眼底眸光流转,湿漉漉的像个小犬。
转瞬间,他好像也成了大人。
苍时对苍何的成长心有惊愕,同时也难接受自己恍然间到了婚嫁之龄的事情。
她偶有察觉身边人表露出的热忱心意,却将那些人统统都打发走,置若罔闻。因着那是一种束缚,她不愿自戴枷锁。
最初时,苍时颇为快意,觉着有人替自己背负重任,方能身如明月,来去逍遥。
不知何时起,苍时瞧见苍何独自在御书房伏案的模样,心中竟有怜惜之感。
苍时懵懂时问过,为何她不必像布衣般劳作讨生活。
毕云星脸上有她看不懂的苦笑,她静静为苍时挽起发髻,说:“殿下,这是每个人的命呀。”
想必,困于一隅,也就是苍何的命。
她的命呢,真如明月麽?
苍时那天再睹玉兰凋谢,心中不複欢喜,蓦然擡起衣袖,挽住两片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