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时原本拿捏不準办法,只想向母后倾诉一番。谢曼早见过许多世家丑闻,屡见不鲜,理清利弊便定下决策。
明正藻当晚前去张家,携一衆人等认亲。苍时待在桐宫没走,只从下人嘴里听闻,明彦昭听了穹北王一番叙旧,记忆竟恢複了,直接和张家断绝了联系。
可怜张嘉鱼,本是新婚宴,却不得不脱下凤冠霞帔,苦情无处诉说。
苍时觉得自己是这件事的助推手,她畏惧出门,生怕见着张家人,生怕得知一点噩耗。
可惜命运从未停止这场提线木偶戏,每个人不过是按照既定的宿命走向终篇。苍时即便躲在乌龟壳中,也会听见外头风雨敲打之声。
明彦昭回府后,有心去寻谢远南,可远南心生芥蒂,拒而不见。
明彦昭对失忆间的事情全无印象,也不解为何,便放下从前的真情,继续流连花丛。谁想到,婚宴上已是他们今生最后一次相见。
不过一月后,谢远南大病而终,死讯来得猝不及防。
麓空七年十二月,谢远南葬于荻溪,生平无一事迹流传,只有这段可笑的婚约传言不止于市。
苍时没赴谢远南的葬礼。那天豔阳高照,正是远南最爱画船游湖的天气。她在长公主府后院的假山旁,独自为她烧了许多东西,连带苍何赐给自己的华美服饰。
衣服料子难烧,半天只剩烟雾缭绕。苍时端起烛台,又续上一点火焰。
明灭的光摇曳之间,她瞥见苍何静静站在一边的身影。
透过火光,立得板正的少年随着焰火摇动,看起来虚幻极了,仿佛会随烟子飘摇而上,离她而去。
直到最后一件衣服烧尽了,苍时抱着膝盖,慢慢蜷缩成一团。她眼瞳的光亮也随着火熄灭而减弱,最终融入漆黑的夜。
苍何挪了一步,没有继续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