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需说尽,雪霏就猜到了其中含义。她轻轻一挣,脱开阿姐的怀抱,闭着眼狠狠摇头。

说到底,羽都有名有姓的氏族大家,展开看都是有亲缘关系的,卓家也不例外,虽本家不显赫,但往上看和谢家照样有交情。

有这麽一层关系,若是中间添个媒人一撮合,他们家来提亲八成有把握。

莫莫扭头看妹妹,只见雪霏睁着黑白分明的双眼看她,不需开口便传达千言万语。

她心下叹惋,道:“妹妹放心,娘也说此事有待商榷,不会轻易敲定。这婚事,要看好了人品如何,那卓家少爷哪里是个良人。”

雪霏听完依旧怅惘。

等招待客人的时候,要谢雪霏出场去,她坐得远远地和卓家大人夫人见了一面。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于她而言,没什麽特别。

有点官职的人总是这样,话语间推脱来推辞去,不肯挑明了说,爱打官腔。她爹也不例外。故而这顿饭大家都吃得艰难。

送走客人,午后绿槐荫浓,谢雪霏在庭中漫步,也没叫邓秀跟着。不知不觉绕到爹娘住处,她尚在走神中,就听见门内梅夫人说话急促,语调显然有些怒了。

“怎麽能答应?他那千金一样宝贝的儿子,自小脂粉堆里养大的,混了个官职当当,将来如何有出息?莫非我家小女儿就要迁就,她没挑选的余地麽?”

谢子文惯是沉稳:“你知道,雪霏的情形特别,她不同其他人。卓家有意来,说是正妻之位,这对雪霏也是好事。”

“你倒说哪里不同?雪霏比不上旁人麽,要真论诗书论经略,那毛头小子何德高攀!”梅夫人冷笑一声,“你为雪霏着想,就别早早把女儿托付出去。权势若要靠姻缘来结,你当年也不必同我成婚。”

“这话有失偏颇了,该先问雪霏的意见,你怎见得她瞧不上人家?”

“她自小不争不抢的,逆来顺受,你见她违抗过谁?若让她知道你为难了,她必定有苦也往肚子里咽。连你也欺她不能说话吗?那卓旦品行不端,想必是看重了雪霏不会说话,到时候有苦说不出,好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