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时却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

她与谢寒情深意浓时,从床帐的缝隙里窥见墙上的画卷,红得像枕边烛影。一人与她同床共枕多年,一人远在山上云中,她再不会分不清两人的面容,却刻意把谢寒的脸想得很模糊。

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麽。

苍时不想再这样自溺又挣扎下去,找了个时候把所有梅花图都转手在外头卖掉,银钱拿来布施。唯有卧房那幅,装裱华美,是谢寒心中所爱。

一日夜晚,苍时和谢寒要去赴家宴,谢寒却忽然头疼,她只好留在府上照顾他。

第二日,她才从远南口中知晓,那是谢劄归来的洗尘宴。

谢寒和苍时结为连理五年,没有子嗣,而谢皎皎待字闺中多年,没有良缘。因此,谢家是为了给谢劄说媒,才让他回来的。

果真,后面几天,苍时在珍宝阁閑逛时,偶遇了某家的老夫人,就同她说起此事来。

“长公主殿下是谢劄小公子的嫂嫂,长嫂如母,殿下说的亲,他总该愿意些。还请殿下为我小女和小公子做个媒。”

谢家的门第好,谢劄又是出名的才子,修行五载,更是如清风朗月、琼枝玉树。

苍时表面上应下了,但回到府上就抛之脑后。

她断不可能再见谢劄。自那日雪日不期而遇,苍时认定了她与谢劄是段孽缘,始终如丝线纠缠不清,终会成恶果。既然不能相爱,不如不相见。

何况他心中抛却红尘,怎麽能为他牵线搭桥呢。

夜半三更时,苍时却听见谢寒犹豫问她:“殿下人脉通达,可知羽都有哪些尚未婚配的闺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