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沈确拿着斧头，将乐阳夫人送来放在门外的棺材一刀一刀劈了个稀巴烂，棺材全部拆卸开来，碎片散落一地。

他终于明白办葬礼的人明明刚失去亲人，悲痛异常，为何还要那般忙碌地招待客人？因为只有忙碌、吵闹才能让他们麻痹自己，心才可以得到片刻喘息。

他也明白，如果林雨芝就此死了，那麽所有人也都可以死，任何人生命的逝去都不必感到惋惜。

沈确为她梳头，将他送给她的淡黄色绒花戴在她的发间，为她换上漂亮的衣服，她还和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脸上透露着平静的祥和。

沈确一遍又一遍地轻抚她的脸颊，过去的回忆全然不顾他的死活，不停地在他脑海里涌现。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愣头愣脑的，他在挑选刑具，她却睁着一双大眼睛懵懂地看着他，虽然也看得出来她在害怕，但她却对自己面临的处境并不全然明白，不知道怎麽了，看着她瘦瘦小小的身体，他便不忍心对她下手了。

后来他们相熟了，林雨芝便经常不顾男女之防，邀请他留宿，又经常有意无意地挑逗他，他以为是因为林雨芝不懂男女之事，便提醒她要警惕世间的男子，后来他发现她是懂的，那日在南阳里，听到那些声音，她明明在偷偷摸摸地看他，明明也脸红了。

之后，他便担心她会被其他男子哄骗，但后来发现她只对他这样，他才放心下来。

第一次他强硬吻她，她哭了。

后来他中狂迷散，即使会被欺负、会受伤，她也愿意靠近他。

再到后来的合欢散，她明明是害怕的，却还是愿意将自己交付给他。

仔细想来，一直都是林雨芝在对他好，他好像从未为她做过些什麽。

林雨芝常说他是个好人，其实她自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