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恒低眸看了眼手中的残魂,慢慢收紧手指。
昨夜,风雪最大的时候,哑女替湛云葳掖上被子。
她发了许久的呆,最后还是在窗前写下一封解释的信。
她要告诉湛云葳,离开是自己的选择,她早就知道后果。以己度人,她不愿让湛云葳背负这样的事。
可写完,却怕害了湛云葳,也怕耽误阿弟的计划。
笔上的墨汁都快结冰,她也不知该不该放进包袱里,这是她第一次写信,亦不会封存信封。
直到窗前出现一只修长的手,递给她封泥。
哑女愕然擡眸,越之恒说:“没事。”
哑女知道阿恒可靠,他既然说了没事,那便有解决的法子。她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将信用封泥笨拙封好。
天亮以后就要离开,除了期待外面的世界,她亦对越之恒十分不舍。
越之恒等在树下,等她出去和他告别。
她收好了信,走到大树下,时隔多年,记忆里地宫中幼小却如荆棘顽强的阿弟,如今比她高太多。
这一生两人颠沛流离,大多时候,都是越之恒在保护她。
他比她有主意,成熟又果敢,于黑暗中开拓出一条又一条的路。
她最后一次于风雪中轻轻抱了抱他,像幼时两个险些被冻死的孩子。
——阿恒,承蒙你照顾一生。
越之恒将哑女的身体安置好,又将瓷瓶给了越老爷子,这才和曲揽月赶往渡厄城。
事关重大,耽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