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城最大的魑王啊, 就这样无声无息, 静默地死在了这个夜晚。天地间全是消散的邪气, 浓黑的色彩几乎盖住了血月。
藏在暗处的邪祟也感到震惊,纷纷看着这一幕。
没人能理解除了城主外最厉害的禄存王, 为何会变成脆弱的修士模样, 将心髒送到自己命剑前。
而此刻见欢楼内,秋亦浓默默注视着文循消散在天地间。
掌心依稀还能感觉到文循手指的触感,邪祟是没有体温的, 冷冰冰一片。
这样一个连温度都不存的怪物, 保持原貌等了她十年。
秋亦浓将百杀箓放进怀中, 唤醒了体内的湛云葳。
湛云葳道:“你别动, 我试试替你敛住残魂。”
秋亦浓知道她仍想救自己, 她语调上扬, 似乎又变回了禁地中无忧无虑的玉珠。
“湛小姐,没用的, 十年前我的魂魄就该散了,是你家的阁楼收留了我。靠着一息念想,我才撑到了今日。”
湛云葳也知道秋亦浓这样的情况, 回天乏术。
她语调温柔:“那你要不要回家去?”
她知道,秋亦浓和文循在渡厄城也是有一座宅院的。纵然救不了她, 她也想送秋亦浓回家。
秋亦浓吸吸鼻子, 说:“你真好, 多谢你的好意。你知道吗,我出生的地方在灵域一个小小的村落,叫白梨村。原本也不是什麽大家闺秀,十六年才被我爹那个混账接回去,用来成全秋静姝的名声。”
她盘腿坐下,準备将灵体还给湛云葳。
人之将死,秋亦浓知道,自己若再不说,这些话永远都会埋在心里了:“第二年我就嫁给了文循,成为了他的道侣。他挺好的,明明恨死我了,却从不曾伤害过我,起初他伤重,还总是被我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