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 舅舅都是外甥母族最有话语权的那个。
很多地方外甥结婚,舅舅是可以坐在主位的,甚至连一开始这个外甥母亲的婚事, 舅舅都有绝对的话语权。
即便是在中西文化强烈碰撞的香江,舅舅的地位依然延续了下来。
所以,洪兴德能来, 起码吴梅脸上应该很有面子。
很多亲眷也是这麽想的,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了吴梅,以为她正在跟儿子说话没听见, 便再次提醒了一声。
吴梅当然听见了。
可是这一瞬间, 她没有激动,没有喜悦,只有尴尬和不安。
眼皮子又开始乱跳了, 从早起到现在就没有安生的时候。
可她不能一直装聋作哑, 赶紧挤出一脸笑容,起身道:“我去搬吧,两个孩子是新郎, 别弄乱了西服。”
邵枕海有些困惑, 搬个椅子而已, 至于吗?
不过这麽多客人看着呢,他没有功夫细想, 便由着吴梅去了。
他笑呵呵的, 看向了自己的大舅哥。
洪兴德今天穿得很正式。
本地专业裁缝量身定做的西装, 即便穿在他这矮小精瘦的身上,也硬生生增加了几分贵气。
庄重的黑色西装配上深蓝色的领带, 按道理说,可以将他的气质衬托得沉稳老练。
可惜五官太丑, 人也轻浮。
前腿刚迈过门槛,小眼睛便滴溜溜的四处乱转。
没几个人知道,洪兴德的内里是个偷渡来的酒庄学徒工,乍然进入这样的豪门大户,自然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处处透着一股没见过世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