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存阙没对旁人说起那五年,可他孤独的眼神里,分明又什麽都说了。
李伯那时想,五年,他呵护着长大的小郎君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如今一切都已过去,伤痕累累的小郎君重新发芽抽枝,长成难以仰望的模样,少有人再伤得了他,可李伯想起旧事,仍会泪水盈眶。
玉胭看着眼前老人落泪,心中感伤。她没再说话,拿着帕子,细细擦拭短刀。
她拔开刀鞘,想顺道擦擦刀身。
然刀鞘之下,刀身却有些触目惊心。
玉胭一时看得发愣。
刀身仍旧透亮,倒映出玉胭沉下的双眸,只是刀身上裂痕斑驳,透过刀身,仿佛能够窥探出楚存阙流离失所时生活的冰山一角。
窗外大雨,雨声遮盖住李伯的细声啜泣,遮盖住帕子打入水中拧洗的声音,也遮住门外的脚步声。
楚存阙放下伞,走进屋中时,见到的,便是李伯红了眼眶,玉胭蹲在一旁擦拭短刃的场景。
少女一点点擦过,没有任何一点余漏,认真到,连他进屋都不曾察觉。
目光自少女身边掠过,自然而然地,楚存阙见到那只重见天日的陶瓷娃娃。
他想起,几日前,曾叫李伯稍作清扫。
楚存阙微抿了唇,背过手。
玉胭擦干净短刃后,一擡头就瞧见一袭黑衣的楚存阙站在门畔,门外天光自他身侧倾洩而过,剑眉星母,挺拔似竹。
玉胭放下短刃,弯眸道:“将军回来了。”
李伯听见声音,擦干眼角泪痕:“老奴先去厨房看看饭菜,夫人可要留在青竹院用饭?”
玉胭摇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