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晏被这眼神看着,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张口便斥责道:“你的琴是谁教的,把你教成这样!”
那小倌眼眶忽然红了:“奴家家贫,自幼被卖到这云良楼,弹琴都是哥哥们教的,是我笨,学得不好,搅扰了客官兴致。”
他嘴上这麽说着,脸上分明透着几分理所当然。
商清晏语气依然严厉:“既然知道你学得不好,为何还要过来丢人现眼!”
那小倌接二连三被训斥,自是不高兴,眼泪滚珠一样落了下来。
正常的客人,从他弹错那一刻起,就该过来握住他的手教他了。
再不济,也该听说了他的身世后,心疼地将他揽在怀里轻哄。
最最最不济,这个时候也该蹲下温柔地替他擦拭眼泪。
可眼前这个白衣客人,怎麽一直摆出一副好为人师的姿态,他若真想训人,不去学堂,来云良楼干什麽?
那小倌一边哭着,一边见商清晏没有半点儿反应,就伸出手,身子往商清晏身边倾斜:“奴家弹得不好,不若客官手把手来教教奴家。”
商清晏看着他那双手,绵软无骨,毫无风度,放在琴弦上,透着一股笨拙的傻气。
然后他又克制不住去想虞安歌的手,虽比他的手小了一圈,但无论是握剑还是拿笔,都透着一股力道。
可只要想到虞安歌的手,就想到除夕夜她牵自己的手腕,进一步又想到她为了别人对自己冷漠的态度。
商清晏觉得心口堵塞,对这个小倌没好气儿道:“不会弹就别弹了,下去!”
那小倌还不知道自己怎麽得罪了客人,连忙道:“奴家不仅会弹琴,还会吟诗作对,客官不要赶奴家走。”
商清晏心情烦躁,转头对一旁看戏的梅风道:“你到底让我来这里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