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生了一个生逢太平的命,只不过经历了战争的收尾罢了。朝堂风云诡谲,多留无益,日后我们的日子,他总要习惯的。他还年轻,不懂平安已是最大难得。”
她极少说这样的话,偶尔说一次,带着清醒的通透,竟是看的如此长远。
姜重山微微一笑,这一次伸手去握萧玉的手,她没有躲开:“夫人如此明白,还说我们不是心意相通麽?咱们家的后路,我早已开始着手準备。等东南这边战事结束,咱们一家五口就去过平平安安的快活日子。”
等第二日姜重山与姜行峥提了此事,他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惊讶。
姜行峥并未不愿或是抗拒,听后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说道:“父亲安排,孩儿自当从命。”
姜重山微微怔了怔,目光落在姜行峥年轻俊朗的脸庞上,渐渐变得欣慰含笑:“阿峥真是长大了,爹还怕你觉得委屈,会不高兴。”
姜行峥笑了:“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我委屈什麽。您此番安排确实不错,阿眠是我的妹妹,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自然是咱们的软肋,我必定拼命保护。再说,我的本事比起阿笺,不得不承认差距甚远,他留在您身边,您胜算更大,也可早日凯旋。”
他微微歪头,露出一点轻快的笑意:“爹,您就别想太多了,此前在战场上我做事欠考虑,现在心静,不会沖动的。说起来,上战场是去出生入死,留在家里,好歹能保证平安。孰好孰劣,孩儿这麽大的人了,难道还分不清吗?”
他竟然还开起了玩笑,姜重山心下一安,摇头笑道:“有你和阿笺这样优秀的儿子,又有阿眠这般贴心的女儿,上天对你爹我,真是格外厚待啊。”
“是,所以爹爹放心去,”姜行峥笑容温润从容,“您要小心,好好照顾自己,早日击退燕夏,不要担心家里。”
待到三月薄冰化尽,战争一触即发。一场封雪让双方都卯足了劲儿,开战便是数场激烈厮杀。
一直持续到七月底,大大小小的战役无数,赢过,输过,险胜过,也大败过,最终牢牢占据了雁鸣山以东近百里阵地。
姜眠第一次收到宴云笺从战场上寄回的信,那还是他六月初写的,到现在才送到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