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宴云笺不可能只是展现给自己的温润善良,他有果敢狠辣的一面。
否则在那吃人的深宫,在这条艰困无比的路上,他又怎麽走得下去呢?
可是……
正因如此,她才更觉得难。
若是温柔平和的性子,恨起一个人来,也不会很锋利。但若换了宴云笺——他是有无情残忍的一面的,那麽,被他恨之入骨,他手段会做到何种程度?
除非能找到一条生路,为家人躲避宴云笺的报複,否则她就只能在他毒发之前,杀了他。
为着这些各有不堪的结局,她心疼他,是真的。
範觉放心许多,张张嘴,正想和姜眠再说一些,听闻前面脚步声渐近,他擡头——是宴云笺回来了。
宴云笺走来,看见姜眠,脚步几不可察地一滞。快的只在剎那,连範觉都没看出来,他已经走了过来。
“阿眠,这麽晚了怎麽还不睡?”
姜眠仰头:“担心你,我想等你回来。”
宴云笺微微笑:“虚通海都认了,我们将他带回去交给义父。”
“那他的夫人呢?”
“交给範先生照顾便是。”
姜眠点点头,宴云笺目光一动,看见她细白指尖上还有未擦净的血,牵起她手,拿出一方干净手巾轻柔细致地擦。
“阿眠,对不住。”他轻声道。
姜眠温柔笑了:“做什麽与我道歉呀?”
宴云笺低声:“我没有那麽好,让你看见我这样一面,对不起。”
姜眠先看了边上的範觉一眼,範觉也不知怎麽就心领神会,立刻转过身去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