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突然间打落下来,小贵子已经有些懵了:“那……那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我也很不甘心。很不甘心。”成複微微叹气,“当年我是有机会逃离这深宫的,我的母亲已为我铺好了后路。要说我们两兄弟与武义侯家真真是有缘分,当时他们夫妇二人膝下无子,想从宗室旁支过继一子,我娘亲……连身份都以为我做好了,只可惜我没这个福分吶……”
饶是小贵子再不懂事,此时此刻也反应过来——有的秘密听了,两人捆绑在一起,有的秘密听了,是用命来听的。
此时此刻,他耳朵里灌进来的这些事,他不觉得,他还有资格活着听。
小贵子再不敢听了,伏在地上不断砰砰磕头:“干爹饶命,干爹饶命!孩儿对您绝无半分二心,今天这些话,孩儿听了必定会烂在肚子里——不,孩儿从来没听过!求干爹看在孩儿忠心耿耿的份上,饶孩儿性命——”
他正拼命求饶,忽呛咳一声,喉咙里像有一口瘀血。但咳不出来,只是不断地咳。
小贵子已说不出话,血红着眼望向成複,满眼怨毒。
他踉跄着擡手,却连动一动手指都费力,更别说碰到成複一片衣角。
成複站起来,居高临下:“你忠不忠心,和我又有什麽关系呢?从你替我送这封信那一刻起,你就注定该是个死人了。”
小贵子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双手一起拼命抠喉咙,明明浑身上下不见一丝异样,他却仿佛下一刻便会断气。
“这是宫里的好东西,用着干净,不见血的处理起来方便,”成複望着小贵子渐渐脱力,拼命抓扣的手指也变得绵软,一点一点垂落下来,“真是可惜了,我压藏了这麽多年的心事,好不容易今天想找个人说一说。”
踢开小贵子的尸体,成複慢慢坐下:“到底叫了我两年干爹,我还想与你说一说阿锦,问问你的意思呢……”
“你说,我是不是……连阿锦一根头发丝也配不上?”
小贵子气息全无,自然不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