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被他毫不留情的力道打歪了身子,他重新跪好,一丝鲜血从嘴角缓缓流下。
以往他不是没跪过顾修远,但他生性骄傲,心比天高,即便曲着双膝,也没有真的向父亲屈服过。而此时此刻,他跪在地上,整个人连同灵魂都深深低下:
“父亲,这麽多年,孩儿从未求过您什麽……您说我下贱,我认。可是阿眠,还有我对她的喜欢,并不下贱。”
顾修远气极反笑:“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你今天突然跑到我面前来发疯,是没听到,还是听到了京城里的那些传言?”他怒极口不择言,“难道她还能担当得起高门贵女的身份?外面的传言这麽难听,她姜眠,比烟花楚馆里的妓,又能强到哪儿去?!”
顾越猛地擡头,漆黑深沉的双目利剑一般凛冽。
顾修远下意识退后一步,竟也胆突:若自己不是他亲生父亲,只怕这会儿他已暴起将他撕碎。
顾修远背着双手在原地转了两圈:“顾越……你怎麽就这麽糊涂呢?你为什麽非要钻这个牛角尖呢?天下多少冰清玉洁的好姑娘,都摆在你面前任你挑选,便是娶上十个八个也并无不可,你为何偏偏就认準了姜眠?”
“因为她是最好的。”
顾修远瞠目。
顾越缓声道:“父亲,您知道我的,我认準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更改。”
顾修远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声:“怪我——怪我把你教的如此倔强。”
他慢慢坐回椅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平静道:“我知道你喜欢姜眠,从小就喜欢。我也知道她回京后,你一直忍着不说,因为知道姜重山不可能同意。这一次因这传言,你觉得你机会来了——顾越,你在辛狱司这麽多年,习惯凡事都讲证据,不相信捕风捉影。也许在你心中,姜眠是清白的,甚至她有可能真是清白的,可此时此刻,无论真相如何,都不重要了,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