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笺没有吩咐开门, 只站在牢门外。
姜重山道:“当赵时瓒的狗,你已耗了五年。多耗这一时,又有什麽干系?”
宴云笺对身后狱卒微微擡手,那狱卒立刻明白,连忙行个礼, 快步退下了。
他上前两步, 昏暗的烛火将栅栏的光影一排排映在他脸上, 让他整个人有极明显的割裂感:“姜重山, 多耗这一时,难道耗的是我吗?顾越念着旧情, 你觉得他能护你们姜家几日?”
姜重山低头舔了舔嘴唇。
其实他看见此人,实在没什麽好说的——并非不愿怒骂,而是着实想不出,这世上再恶毒的词彙,能及的上他万分之一。
说他是猪狗,便侮辱了猪狗;说他残忍狠辣,都称得上是褒扬。
“你今日来见我,应当暂时接管了辛狱司的刑狱吧,”姜重山说,“你要动刑,就别这麽多废话了。虽然我夫人身有官阶,但毕竟是女流,你若还要点脸面,就别为难一个妇人。”
宴云笺道:“我并不打算对你动刑。”
姜重山擡眼。
“王爷一身铁血,在沙场上锻造的钢筋铁骨。即便是辛狱司的三十七道酷刑都轮过一遍,相信王爷也能轻易挨住。”
“这既浪费时间,又没有效果,”宴云笺刻意停顿了片刻,微笑道,“当然,这些都是您女儿提的醒,她愿意代父受罪。姜重山,你说在她身上烙一个印,是不是比在你身上烙十个印,都要有用得多?”
姜重山几乎不曾疯魔了,倏地从地上爬起,沖向门边,拼命伸出手臂去抓,却抓不到仇人的脖颈:“宴云笺——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你禽兽不如啊!你竟把阿眠也关了进来——你怎麽敢?!你怎麽敢!!”
相比于他的暴怒,宴云笺冷静的出奇。
“你这丧心病狂的畜牲!你竟敢把我的女儿关在这种地方!我真是瞎了眼,我真是瞎了眼……”姜重山双目红的像兽,往事幕幕回蕩在他眼前,那些温情脉脉,他引以为傲的父子之情,全部在此刻粉碎彻底。
姜重山偏头“噗”一声呕出一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