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重山目光微闪,方才一动不动的人此刻显得更安静,如同一尊没有生气的石像。
看见他这样的反应,凤拨云也不着急,抚掌微微笑道:“姜大将军,本殿下并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要知道你现在手上无兵无马,无权无势,纵使你有撕了赵时瓒和宴云笺的心,却也是做不到的。但我可以不计前嫌,将你所缺的东西双手奉上。你身经百战,用兵如神,由你带领的士兵是无可阻挡的雄狮,况且还有着浸入骨髓的恨意,相信姜大将军不会令本殿下失望的。”
“而至于我麽……”
凤拨云哈哈笑道:“曾经高高在上、神话一般的姜重山将军最终成了我北胡的狗,转而对付自己曾守护的国土与臣民……多荒唐,多可笑——我这心里,实在是畅快的不得了。”
他们姜家沦落至此,眼下姜重山只能向她俯首,才有那麽一二机会报仇雪恨,这怎能叫人不痛快?!
姜重山静静听完。
她果然如自己所说,条分理析,讲的很明白。
“原来不止报仇,从你入梁那一天起,就想着取而代之吗?”
凤拨云道:“让我北胡称臣的代价是灭亡。”
“我来此只为亲手扭断梁朝的气数。”她笑,“是不是觉得很大胆,很荒诞,很不可思议?可是到今天回头看,这也没什麽难的。”
确实不难。
君上寡义,家门不幸,一朝污蔑背叛,直至赶尽杀绝的地步。
姜重山没有做声,但平静无波的神色出现一丝裂纹,鬓边垂下夹杂银丝的头发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