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谈了这麽久,到现在还在绕圈子,公孙忠肃不知宴云笺葫芦里卖的什麽药,却也不急不躁,沉着气慢慢品茶。
他不说话了,宴云笺也不再开口。
月下梢头,夜深人静。枯枝上明月渐渐西沉,打更的更夫走过两回。
仿佛是在比谁更稳得住一般,他们二人一直都未再说话。
眼看着黑的浓稠的夜已经浮现些淡淡灰蒙,公孙忠肃虽还忍得住,但心下渐渐生疑:若他还是个年轻的毛头小子,只怕早就坐不住起身告辞,可宴云笺要他前来,必定有诈,他岂会在这麽一个年轻人面前失了沉稳?
公孙忠肃慢慢盘算朝堂上等等势力——莫非有什麽遗漏的,以至于让他在此枯坐一晚,外间会起什麽了不得的变数?
盘算三遍,一无所获。
他自问算无遗策,绝没什麽疏漏之处。
直至天空已微有灰白之色,公孙忠肃倒掉面前冷却的茶:“大人是这般年轻之人,竟有如此稳重性子,实在难得。若老夫之子能有你半分,该是何等家门幸事?”
宴云笺道:“大人擡举了。”
公孙忠肃起身:“多谢邀在下共赏夜景的美意,此刻天色熹微,在下这便回府歇息了。”
他毫不留恋,似乎并不好奇宴云笺所为何事,随意拱手行礼,转身便走。
“大人留步。”
公孙忠肃背对宴云笺,缓缓弯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