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的故事说得很好,现在也该轮我来做东——我们下一次见面,大约是在我府上,届时受到邀请,还望宴大人赏脸光临。”
宴云笺笑了。
“你笑什麽?”
公孙忠肃终于擡眸,却是一愣:昨夜宴云笺还是仙君落凡之姿,此刻竟毁了容,长长刀痕横亘在侧脸,甚至伤口都未收口,还有鲜血渗出。
就是这样一张美玉含瑕的脸,眉眼含笑,尽是深藏不露的古井无波。
“我问你笑什麽?!”
宴云笺道:“大人天真可笑。”
这是昨夜他用来形容宴云笺的话,如今被他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他公孙忠肃这一生,从来未被人说过天真可笑,没人敢,也没有人会这麽讲:“宴云笺,你不过是一时之胜,你以为皇上真的分不清你我在他心中的份量?”
宴云笺损毁的脸在阴影中显得分外森冷:“说的很对。公孙忠肃,所以你方才的话自己不觉可笑麽?你是赵时瓒的心腹,而我是他的眼中钉,你觉得这世间可能存在他听信我的谗言而杀你的情况麽?”
原本当然是没有的。
可对方是宴云笺。
这个人,智多近妖,几乎到了恐怖的程度。
宴云笺道:“赵时瓒已对你如此不留情面,也许他根本就不会看你的供罪书呢?”
“不可能。”
“赵时瓒已亲判你满门抄斩,这是御旨,”宴云笺顺着栏杆缝隙扔下明黄色锦帛,将其丢在髒污的枯草中,“当然你有机会上诉,面圣,但此事已由我全权负责,你申冤,要经我同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