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重山眼眸深垂,静默不语。
姜行峥偏头:“若孩儿真是庸碌无能之辈,那也罢了,可我是您一手教出来的,难道能没有任何傲然心性,就这样甘于平凡麽?”
姜重山叹道:“阿峥,你若所求为此,为父只能告诉你——多思无益!”
他站起身走到姜行峥面前:“我知道苦了你,家族剧变和这大半年的征战,让你迷了心,生出荒唐的贪念。怪我……当时一心被仇恨蒙蔽双眼,没有对你多加教导。”
“可是阿峥,你留下来,会真的忠心辅佐皇上麽?就像你以为我辞官不受,是为了自己归隐的私欲——殊不知,我恰恰是为了你,才更不敢领受。”
姜行峥不敢置信:“我?”
“没有哪个父亲,会不为自己的孩儿着想。”姜重山道,“就是因为知晓你上位之心从未断绝,我才更不能答允留下,否则你终觉有线希望,汲汲营营,迟早也只会白白搭上自己一条性命罢了!”
“您为什麽如此笃定我们会输!”
“阿峥啊,你不要因为当今皇上是个女子,就枉顾她的手腕与城府,你确实不及她。”
姜行峥抿了抿唇。
俊朗的双眼一片灰暗,看着姜重山,向后退了两步:“是,我不及旁人。”
深吸一口气,咽下泪水,喉间仍是哽咽:“在爹爹心中,我始终是比不上旁人的。皇上如此,宴云笺如此,连阿眠都是如此。我比不上他们任何一人。”
“您愿意将至尊之位拱手宿敌,也不愿正眼瞧瞧孩儿的心思,您喜欢宴云笺,从来都是比我更多,他的夺目璀璨衬我黯淡无光,您宠爱他到连他灭自家满门之过都可以原谅,阿眠就更不必说,”姜行峥停一停,张口道,“她毕竟是您唯一的亲生骨肉,亲女儿无论做什麽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