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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旗飞快地朝秦游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见他还是和那个田中老农相谈甚欢的模样,似乎全然没有发觉此间情状,于是压低了嗓音说道:“那是人,是人!是父精母血十月才能呱呱坠地的人!是同你又一样,有七窍四肢的人。

“兄长曾言,吾辈习文修武,为的就是保境安民。他们虽然不是我成固之民,但还是大汉之民,怎可以用荒草称之,以戏谑玩笑的态度视之,你们两个平常到底有没有好好听兄长授课!”

这话一落下来,两人就不再是紧张讨饶,而是惶恐不安了。

两双眼睛里露出的全是脆弱。以民为本,以民为基,是兄长日常挂在嘴边,对他们三令五申,也严格执行的。

前些日子冯恒统领的四队出了一个调戏良家妻的事,结果不单那人被打了六十军棍后开革出队,在庄上的田地再不享受低租,子女从育才营中被逐出的恐怖惩罚。

等于是一夜回到投效秦游之前的苦日子,只能靠着田地勉强混个温饱。那家当家的老太太得知始末缘由后被气了个倒仰,直接把儿子给撵出了家门,声称断绝母子情义。

整个四队也被揭了一层皮下来,从领队的军事主官冯恒起,写检讨向全营表态,并罚了半年的粮钱,作为补偿向受害那家人送去。四队全队取消三个月的休假,假期通通被罚去做利民惠民之事。

当时秦游不高但威势十足的质问,令他们至今回想起都心有余悸。

我本寒庶,能登县尉之高位,所仗者无非仁信二字,卿等欲毁我立世之本乎?

本来轻侠就是是被认为游手好閑,不事生産,又好勇斗狠,睚眦必报的兇恶之徒,平常人家唯恐避之不及。

尤其是他们这被拨到城中的四队还是以为防有流民,或贼匪混入城中生乱,而临时调拨入城的,连个正式身份和驻扎地都没有。

全靠着秦游用县尉的身份硬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