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军才至城下两日，就令他损兵折将, 士气大丧。如此休说什麽承继汉室梦想, 就连还能不能保住昔日的荣华富贵都要打上一个问号。

因此刘德睡得极度不安稳，梦中全是之前听到的汉中军欢饮歌唱之声, 然后在半途戛然而止, 换成了傅盈在关下大骂他的说辞。

“名为刘德，实则无德！久怀不臣之心……”

一遍又一遍, 好似没有尽头。

直到他被人推醒, 才脱离了这个令他心惊胆颤的炼狱。

精神萎靡，汗透重衣的他勉强掀起眼皮, 想要看清楚是谁这麽胆大包天，居然敢扰他睡眠。

没有任何意外, 敢做这麽事，还能把这件事做成的, 现今军中只有他倚为左膀右臂的军师。

但出意外的是他这位首席心腹此刻说出的话。

“明府, 破汉中之敌，解吾关之围的时机到了！请明府速速下令，出关讨贼！”

看着心腹滴溜圆的双眼，两颊因不规则呼吸呈现异样的红，刘德忽然生出一种自己其实还没睡醒, 如今仍在梦中的怪诞感。

要不怎麽会前后反应如此不一，明明今日, 不, 準确来说是昨日，力谏他不要出关迎敌的也是这位。

好在能作为心腹之人多有着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在身上, 文士立刻把重点说了出来：“明府，汉中军，营啸了！”

刘德惺忪的睡眼瞪地一下睁了开来，捏着文士肩膀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你说什麽？汉中军营啸了！”

刘德的胡须再一次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