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了压心中怒意,又主动开口,语气带着生涩,“你莫恼了,明日我便求父皇赐婚封你做太子妃,挑个良辰吉日便将你我婚事成了,嗯?”
贺之盈如陷入泥沼一般,她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以手心的疼痛强令自己稳住心神。
湖心平静,悠悠舞乐笑谈之声随着夜间微风飘入亭中,却不破凝滞气氛。
半晌,她仍是垂着眼帘,不敢对上他灼灼目光,口中斟酌着字句,轻轻开口:“不必了,太子殿下。你权当,我们从未说定过。”
容惟注意到了她称呼的变化,她并没有如往常般甜着声唤他“兰衡哥哥”。
他气息骤然紊乱,无意在兰草玉佩上摩挲的手指倏地一顿。
“什麽意思?”
贺之盈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对上他好看的眼睛,这双眼睛平日里如井般幽深无波,此刻却如淬了冰般,似乎……还带着些许不安。
她将杂乱的想法压下,鼓起勇气,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一丝颤抖,“殿下,当初是臣女僭越,挟恩图报。殿下您的亲事又怎能如此草率?请殿下将在济江种种忘了吧。”
她一口一个“殿下”,听得容惟刺耳无比,胸口漫起细细密密的疼痛,如针扎一般,此刻他恨不得堵住她的唇,让她改了那恼人的称呼,逼着她再唤回“兰衡哥哥”。
他冷笑道:“贺之盈,你又想退婚?”
早知她反应这般大,那日便告诉她好了,索性她迟早都要做他的太子妃。
一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头一回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女娘似是说完那一番话又耗尽勇气,只垂着眸子不答话。罢了,她平日里那般迁就他,连珍藏多年的羊脂玉都肯拿出来,只为为他打一枚玉佩。说到底,她闹脾气也只是因为他骗了她,而她又那般在意他。
既如此,他便勉强哄哄她吧。
傲睨一切的太子殿下头一回对小娘子放下身段,僵硬生涩地开口:“便这般生气?你也知当时情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