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妍回来时就看到了——
柳树之下,一个公子坐在石凳上,月牙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拖于地上,长发只用一枚竹节簪子虚虚挽着,松散随意,也未带玉冠。他咬着笔杆,瞧着石桌上摊开的一张白纸,久久沉思着。
余光一动,洛清桓见有亭亭身影站于不远处看着他,心里一慌,七手八脚的将白纸揉成一团。七手八脚间,袖子还扫翻了边上的茶盏,泼了屈老先生半身水。
屈老先生:……
他半生清苦,柜子里都没多少衣服,今日好不容易找了套还看得过眼的穿上出门,没想到刚来洛府没到一刻钟,就又被泼了一身。在莺飞草长的日子里感受透心凉。
他没好气:“就知道,有你小子在就没什麽好事!”
洛清桓挠挠头,红着脸,瞧一眼林楚妍,低头,再瞧一眼林楚妍,再低头,然后手指偷偷将白纸卷起塞袖兜中。
林楚妍见他这般,不免捂嘴轻笑。即便不清楚他盯着白纸是做什麽,这般模样她还从未见过,所以心里觉得有意思的很。
也知洛清桓此时必然不愿太多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她喊来管事,“先带先生去换套好的衣服吧。”
等人走了,她手背在身后,小跳着上前,笑吟吟地擡头问道:“在写什麽东西呢?给我看看。”
洛清桓又将宣纸往暗兜的更里面塞了塞,耳尖红红。
林楚妍失笑,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忙你的。”
后来也确实不是屈老先生代为执笔,只是听说洛公子房中油灯一夜未熄。
洛岳渠强烈抗议,洛夫人弃权,而洛清桓和林楚妍强烈要求下,婚礼一切从简。
省去了那些吹拉弹唱,噼里啪啦的,这样就能将外来人数控制在可控範围内。
即便从简了,三书六礼,该走的流程也一定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