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崩溃地重複,眼泪完全盖住了视线,仿佛在这一刻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帐中,无形的咒灵以一种无法被撼动的力道撕扯着她的身体,喉间一片血淋淋的甜腥味。
于是在被抱起来坐进男人的怀中时,白鸟梨生想都不想,张嘴就狠狠咬了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咬的是哪里,但一定咬破了皮,咬出了血。但她没有松口,而是更用力地收紧牙关,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如同濒死的小兽,在一片胡乱的泪意中垂死挣扎。
如果可以。
她想咬死五条悟。
五条悟没有挣扎。
他只是抱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被她哭到喘不过气的控诉刺痛良心,所以任她咬任她发洩,假惺惺到虚僞。
白鸟梨生开始干呕。
她哭得太厉害,劫后余生的庆幸,被人逼着面对咒灵的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一口气没喘上来,嘴一松,接着就是窒息。
她不记得五条悟是什麽时候走的,甚至记不得来叫他离开的男人是谁。
她的全部记忆,都只有家入硝子弯下腰来用手捧住她的脸,与温热掌心相反的,是她语气极冷的一句话:“你在这,她平静不了。”
五条悟离开了。
白鸟梨生昏了过去。
世界在不断地旋转,所有意识都在清醒与昏沉中来回转换。每每在湿成一片的枕头中睁开眼睛,都会看到家入硝子坐在床边的身影。
对方眼底的黑眼圈好像更重了,但每次对上她的视线,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色的关系,女人露出的笑容都会变得很温柔。
她会站起来给她倒来一杯温热的水,夜里的声音很轻很轻:“已经没事了,我在这看着你,喝吧。”
白鸟梨生头疼得厉害。
意识却在逐渐清醒。
偶尔,真的只有偶尔,白鸟梨生会为这份家入硝子的这份温柔动容。但当她察觉到这件事时,她就会立刻被理智敲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