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里熏着香,是小叶紫檀的气味,煞是好闻。
太皇太后每日礼佛,少不得要熏上半日,可仅仅是这半日香,便要耗费金珠数颗,相当于米粮千石之多,当真是奢靡无度,发善愿向佛祖,倒有些本末倒置了。
萧晏半垂着眼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眸里隐隐浮出一抹晦色。
然而,就在这时,芳翠姑姑一声:“殿下,到了,奴婢也该告退了。”适时打断了他心中所思。
话音刚落,便听到噼里啪啦的珠帘声,夹杂着里头欢声笑语,一并传到他耳中。
萧晏一向听力极好,很快就听出来了,里头的人是谁了?
来不及多想,他撩袍上前作揖:“是孙儿不孝,来迟了,让皇祖母好等,孙儿甘愿受罚,请皇祖母降罪!”
话音落,一道锐光扫过来,是端坐在雕花胡床上的妇人,她早已年过花甲,两鬓斑白,一身玄色宫装加身,用料却说不出的华贵。
单看她眉宇间透着的韵味风姿,也能隐约瞧见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太皇太后看到萧晏,仍旧和平时一样,神色淡淡的,不茍言笑,仿佛方才那欢声笑语,不过都是一瞬的错觉。
殿内静得出奇,伺候在侧的宫人噤若寒蝉,皆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成了泥塑的人偶。
整个殿内因着太皇太后冷下脸,也瞬间凝结成霜,热闹的气氛也跟着阴沉下去,让人无端感到说不出的压抑。
“孝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