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法一改,今年各地报上来的税收整整翻了倍,这还是实行半年不到的成果”韩琦地方经验十足,对底下的种种事务都了如指掌,看得出如今改革势头极好,他自然高兴。
其他人也都点头,面露轻松欣喜之色,唯有範仲淹皱着眉头觉得事情没那麽简单,那些士绅勾连成气,朝中有人立足地方有钱所以地方势力极大,怎麽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利益,其中必然有事。
想到这里,範仲淹开始泼冷水了,对这些人讲了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越说越觉得那些地主士绅要搞出大事,其他人也不是固执的人,对範仲淹普遍信服稍微思考后也心中沉重。
现在主要是敌人在暗,我在明。只能被动等待出招,範仲淹行事果断想明白只有万无一失才不会出错,从政令下达到实施的各个环节都要清晰準确,既不能刻板的施行也必须做到不会被曲解。
各自都在想着如何处理可能出现的问题,这时张茂则笑呵呵的挡在了他们面前,“各位大人安好”
範仲淹作为代表,知晓御前大太监张茂则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张中官来此,是官家有命?”他不鹹不淡的道。
因为唐时太监为乱,到了后期权监甚至可以废立皇帝,以史为鑒宋开国以来,对太监的限制就极大,至少张茂则对範仲淹这种既有名声也有官位的人来说,看在官家面子上不给他脸色看就不错了。
“官家有命,令範公、司马御史、欧阳大夫、宋学士下朝一见”
几人对视一眼,跟着张茂则去了御书房,原本以为是关于改革税法和裁军裁官的大事,路途中他们还小声的交流了一些事情。
等到将近午时,出来的几人面色都十分奇异,官家已经预先探知那些反对者将要实行的手段,舆论攻击加上民意胁迫,果然都是很阴毒的手段,也没有什麽好的办法应对,至多官府下文禁止此类文章出现。
没想到,官家想要办这个什麽“报纸”,报纸让官家描述是能进入千万人家,不论文人雅士还是市井小民都会观看。听到这里典型文人的他们心绪也有些激动。
官家邀请他们在上面写稿子,据说是借他们的名气引流,说到这里几人都露出了得意又含蓄的笑容,文人相轻,官家单单挑选了他们写文章这不就说明了一些问题嘛。
回府后,几位大文学家或是拿出从前没有公之于衆的作品修改,或是铺纸磨墨当场创作,要在同一平台上展示作品,那就是谁高谁低一目了然。
他们心中都有一个想法,自己不能落于人后。
天子颇为感慨,不知是否天地眷顾,大宋朝文风极盛,人才辈出文采风流可堪传世者极多,如此之下,即使乡间老农也爱慕文章,乐于了解这些文人的作品。
徐月已经忙的脚打后脑勺了,先是场地,徐月十分注意发动能使用的人脉和关系,暗示薛家一番就满意的得到了一个五进的大院子,稍微改装一番就是编辑部了。
然后是纸张的选用,不求质量只求便宜,搬好印刷机以后看起来一切俱备,只差“人”了。
她的目光瞄到了那些落地举子,汴京是人文首善之地,什麽都缺就是不缺有些文才的人,物以稀为贵这些文人家底要是不厚,在物价极高的汴京生活也是颇为窘迫。
钟海是来自江南地区的举子,家境富裕从小啓蒙后塾师断言他能科举中第,家中如获至宝举家供他读书,可能也是上天眷顾让他不到二十就发了解试,年少得意入京赶考。
极尽繁华的汴京吸引了钟海所有的目光,汴京通宵不歇的夜市,繁花似锦的夜间生活令他流连忘返,所以意料之中的他落榜了,如梦初醒的钟海不想灰溜溜的回乡也舍不得这座城市。
留在汴京的钟海一边希冀自己能遇到贵人一举成名,一边埋头挣扎于温饱,因为实在难熬,钟海自折腰身写些话本赚钱。
这天钟海出门预备去书铺取上本书的钱,“哎,只有一两半银子”钟海出门后摇头叹息。
汴京有数百万人居住,所以房租极贵,他住的地方只有一间屋子,没有厨房,横竖汴京城人也不自家做饭,都是出门买现成的食品吃,品种多样还方便。
即使这样每月房租钱就要五百文,加上吃喝交际,钟海赚的钱基本存不下来什麽,想着想着他不禁升起回乡的心思。
突然后头追来一个人,拍了他肩膀“钟兄,这几日还好”,钟海回头一看是好友韩範,露出一个笑容和他寒暄起来。
两人相邀去街边脚店联系感情,点了这里的拿手菜胡璇肉和两盏木瓜饮,叫住提着篮子卖干果小菜的人,要了一碟子冰糖熟梨和盐煎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