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草不敢说谎,这是李赛儿早就知道的事情,也是坤宁宫中衆人早就知晓的。绿草起身的时候,带起一截袖子,露出她满是指痕的小臂。
在场太监,有些不忍心得转过目光去。皇后被吓病之后,经常打骂宫人,宫人被打骂得厉害了,都不愿意在皇后身边伺候。
李赛儿做了总管之后,更是把那些被欺负的人都换走了,理由都是现成的:“朱罪人就是前车之鑒”。
坤宁宫本就风声鹤唳,再有皇后犯病,不分青红皂白打骂宫人,宫人动辄得咎之下,更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皇后若开口,宫人就跪下。若是之前,还有朱晴提醒,这样做会尽失人心,可如今谁又会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宫女们七手八脚按住皇后,很快给她灌了药进去。药效很强,皇后很虚弱,没过多久,皇后又昏睡过去。
宫女们沉默得退出去,李赛儿也没有说话,只是擡手示意绿草起身,诸人又一起静默无声地退出了寝殿,如同一出哑剧。
退出殿外,“呼——”不知哪个宫女松口气的声音太大,衆人听到那突然出现又憋住的声音,眉眼间终于带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但是,很快的,随着禁军列队走过的声音传来,诸人又恢複了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
夜晚,明月高悬。
绿草又来值夜,今晚,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绿草轻手轻脚走进内间,和值夜的人换班,守着一盏黄豆大小的灯火,等着皇后不知会不会有的吩咐。
等到外面三更天的更鼓敲过,绿草突然压低声音,用低沉的、缓慢的语调呼唤:“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皇后没有反应,药效很好。
“大姐儿……大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