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国女子及笄礼与男子成年冠礼一样,要由德高望重的族中长辈主持。
忠勇侯府请了族里另外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夫人来,这位族亲对待谢明霞也算亲厚,但谢明霞心里始终更愿意祖母亲手替她梳发插簪。
她盯着绣花鞋尖,听见一衆宾客压低声音的议论。
“二姑娘比小时候出落得更明媚大方了。”
“老夫人也有好一段时间没露面咯,一把年纪了气色还是这麽好,可是难得呀。”
“可见平日里养尊处优,是个有福之人。”
谢明霞左耳进右耳出,并不关心。
直到她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喊她小名:“若若啊,及笄礼这麽重要的日子,怎地连个笑脸都没有?”
谢明霞不敢置信地擡头,祖母端坐在玫瑰椅中,满头浓密银发细致地梳着高髻。
她亲眼见过的骇人白驳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祖母不止肤色白皙均匀,两颊还透出健康血气的淡粉。她眉眼弯起,笑看着自己,几道鱼尾纹随着笑容在眼尾绽开,皱起自然弧度,不显无力疲态,反而端庄舒展,让人更加想要亲近。
祖母老了,但好像也变得比她记忆里更好看了。
那种温柔包容的神采,随着岁月沉澱而愈发清澈安宁。
谢明霞鼻子一酸,伏在祖母膝前,感觉祖母轻轻抚了抚她半束着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