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阮阮盯着见底的茶瓯, “但就是一天, 我也不想他痛。”
若不是昨夜被谢明瑞的冷淡弄得心神大乱,她也不至于到今晨才回味过来,她手臂痛症一夜都没有发作,反而谢明瑞一现身就刻意灭了灯, 还控制着不让她触碰。
灯火亮起后, 她隐约瞥见他左臂泛起不规律的红点, 想再看清楚时,他已然披上中衣。那些红点的位置,细细想来,分明与她的痛症发作时,谢明瑞为她按掐止痛的穴位对应。
阮阮有一种下意识的直觉。
谢明瑞不是来找她好聚好散的,他是来同她诀别的,所谓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任务,是不知有没有一线生机的任务。
呼啸的北风渐弱,空中纷纷扬扬,飘起密集飞雪。
阮阮走出沈尘医馆,去了最近的驿站,租一匹红鬃马。
驿站伙计为她拉开马廄栅栏,见她冻得鼻头通红,一张脸围在兜帽下弱不禁风,忍不住发问:“小娘子,天寒地冻的是要上哪儿啊?不如租马车更方便些。”
“我去凤凰山,赶时间。”
阮阮掏出半点碎银,“劳烦你给马蹄铁片换上防滑刺钉,再备些轻便干粮,要是有凤凰山地图,最好也给我找一份。”
店小二咋舌,“下雪天去凤凰山,不是自找苦吃吗?”
一刻钟后,他将所有东西备齐,看着女子披着绯色披风,翻身上马,在漫天飞雪中渐行渐远。
疾驰之中,细雪扑面。
阮阮将兜帽系绳咬在嘴里,尽可能遮掩风雪,朝着记忆中往凤凰山,往那片凤尾竹林的屋舍方向,扬鞭赶去。
她细细看过谢明瑞写的《听风监日录》的每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