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再不懂医术的人, 在听到“死脉”这二字时,也大约能知道这是多麽兇险的脉象。

这两个字在姜禾脑子里横沖直撞着,生生在柳长歌那消瘦挺拔的背影后定住。

柳长歌是看着身体不好, 总是在咳嗽、日渐消瘦,姜禾每隔一段时间见她, 她鬓边的白发越来越多。

但是, 她毕竟是习武之人啊。

柳长歌再虚弱, 脊背永远挺直, 像翠竹那样扎根在那里。不管狂风骤雨还是烈日灼灼,永远坚韧不倒。

但是现在梁燕儿居然说,柳长歌的脉象, 是死脉。

有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凉飕飕地从心头拂过。

姜禾也不想怀疑梁燕儿的医术, 但每个家属朋友,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大抵都忍不住再问一句。

“你确定吗?”

梁燕儿苦笑一下, 轻声道:“我也不敢相信,还专门请了我大师兄去看过,脉若雀啄,肝气将绝。她的身体情况, 已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了。”

姜禾的心, 一寸一寸沉了下去。

她上一次直面死亡, 是在原身的记忆里。

看着双亲皆丧命于眼前。

对于死亡, 姜禾从来都是忌惮且恐惧的。

那将她浸透的寒凉河水, 从记忆里来势汹汹地翻涌而出。

“小禾, 小禾。”

顾沛的声音低沉,如同那个雨夜里伸出的手, 将她一把从彻骨的河水中拽出来。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姜禾倏地回头,心头泛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焦急。

“我想见她,我们一会回村子一趟好吗?”

顾沛坚定点了点头,应得干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