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象中…安厌此人向来是很少笑的,从来都是紧锁着眉头,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像谁都欠了他似的。楚时鸣见他笑的时候,多数得到的都是嗤笑和含着威胁等一类情绪的冷笑。
他私认为,大概是安厌进入官场时的年纪太小了,不冷着脸或是自带恶意就总会让人看轻。虽说后来官位越做越大,再也没人敢看轻他,安厌也不可避免地养成了冷脸和刻薄尖锐的习惯。
现在这样含着促狭的笑就属实是少见了。虽然仍然没什麽善意,但也没什麽恶意,反而莫名透露出一股…他们关系没那麽差似的亲昵……
也许是心境的变化,楚时鸣竟然觉得这难得的一笑恰似春风玉露轻拂过,万里寒光生华彩。催得安厌向来冷冽的眉眼温和几分,总是咄咄逼人讽刺他的话在这样的笑容下说出来都似乎是在纵容迁就。
然后……他就发现,安厌的长相也没有印象中那麽刺人了。
与其相反…其实安厌不刻意给人冷脸瞧时十分温和清豔,偏偏一身凛冽的气质,如岁冬冷月,内蕴寒魄,只高悬天幕皎皎照人便叫人发凉生畏,稍不注意便会被刺伤,这才硬生生压下了过于华彩的容貌。
事实上,脱离了那些以权压人的事件,安厌就连说话也没有那麽令人恐惧,虽然压得低低的,带着点哑,却轻轻柔柔的,让楚时鸣想起那些教幼童念诗书的好脾气年轻夫子。又不由得联想当初安厌还未完全得势时,在先帝那里是否小意逢迎,时常带笑,轻言细语地哄着。
楚时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恶意揣测。
听说先帝在打下楚国之前是山中猎户出身,不擅长政事,重啓科举以后得到安厌就如获至宝,对后宫的那两个妃子和几个皇子都没对安厌亲。
安厌也是,对先帝这种手握实权的皇帝与对他完全不同,没有一点骨气,几乎是随叫随到,一有空閑就往宫里跑。
听在宫里待久了的小太监说,御书房的门一关就会关好久,也不叫其他人伺候。指不定先帝那些辉煌的政绩都是安厌伺候笔墨的时候帮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