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蘊秀一一檢查瞭通道扶梯,又敦促衆人在甲板上鋪好黃沙,回來時揣著一塊熱氣騰騰的甑糕,道:“這兒的人還挺熱情的。”
自從決定徹底解決巽風府這個隱患,她與海文柏進行瞭周密的計劃。從作戰的時間地點、如何應對大淵的維護或發難,到從哪個方向調多少人馬、奉山縣該如何防衛。計劃之完善詳盡,確實在海文柏意料之外。
做足準備後,一行人便出發瞭。江面上船隻往來,多是趁年關行商運貨的商人和趕著回傢的遊子,唯有他們這支船隊稍顯不同。主船上的兩人,一位神情嚴肅,面上的疤痕一看就不好招惹;另一位則是清秀文雅的小公子,說話也客客氣氣的。二人同行,這搭配怎麼看怎麼怪異。
安蘊秀頂著可親的面容,慣常是出面話事當招牌的,也成功贏得不少好感。她展示瞭下手裡的甑糕:“還熱著呢,要吃嗎?”
海文柏搖瞭搖頭。
“你倒是想得開,一點都不擔心。”他問道,“不怕被發現擅離職守?”
“奉山縣自然不會有人說什麼,事務我都安排妥當瞭,真有事逢君白朔會處理的。”
她渾不在意:“要說京城,我可不算什麼受歡迎的人物,連三年一次的進京述職都換成書表上奏瞭,可不就是不想再見到我?防著我借機攀附妄圖回京呢。”
然而這些猜忌屬實很沒必要。
安蘊秀咬瞭一口甑糕,心道萬卷書與萬裡路都是旅程,自己這條路未必走得很差。在過去的幾年中她走遍瞭奉山縣每一寸土地,去發掘作物特産、繪上輿圖、接懵懂的小姑娘出來讀書。如今與海文柏共同出遊排佈勢力,一路的見聞也決計不是京中權貴所能知悉的。
何況現在時局並不安穩,稅事進行得如火如荼,江抒懷和楊新覺在朝堂上也愈發炙手可熱。反觀洪傢,除瞭把持著吏部的洪繼昌兄弟,青壯子弟接續乏力,竟然沒有能對抗江楊二人的。洪老太爺可不得著急上火,沒功夫再管自己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