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也偏過頭去看他, 二人臉貼著臉, 距離近到幾乎低一下頭, 就能再度親上。
她安靜許久,在男人眼底的熱意與愛欲漸漸褪去, 染上沉默、甚至是不安時,他動瞭動唇,要說什麼。
——被虞夏伸出一根手指抵住瞭唇。
她朝他靠過去,主動抱住他, 仰頭,閉著眼睛蹭瞭蹭他的鼻尖,像是某種鳥類表達親昵的方式。
“我知道。”
亦是嘆息。
她怎麼不知道。
他們的重逢遲到瞭太多年,醒悟, 道歉,甚至是悔恨, 這場離別如一場漫長潮濕的雨季,滲透進過去的年年歲歲。
她的愛恨,對這個人的親近,也曾化作午夜夢回的痛恨。
接著便是那長達四年的遺忘。
如背叛, 又如原諒。
剎那間, 虞夏有種不管不顧直接問他的沖動。
問他為什麼,問他你到底在顧忌什麼, 到底是什麼理由能讓你做到這個地步。
是因為她嗎?
虞夏垂下眼睫,她想,答案應該是“是”。
虞夏不清楚顧清闌這些年是怎麼在暗處忍下來的,看她好好生活,看她忘瞭他,看她走出過去的陰霾。而他,獨自一人,停在十七歲那年的夏天,沒有期盼地等瞭一年又一年。
說實話,在記起記憶的那一剎那,在得知她曾忘記過他的時候,她的心裡升起一種卑劣的、報複的快感來。
不止她一人困在這場雨裡。
這潮濕如附骨之疽的隱痛,教人痛恨,令她不忿,但在現在,在抱住顧清闌的許多個瞬間裡,想到在他書房看到的那兩瓶藥,她又想,算瞭。
算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