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衣著尚好,打扮上倒是與京中百姓沒太大差別。但眼底透著深深疲憊,周身都是無力感,讓人一見便想到厚雪壓彎的青松。
他們一群人手裡握著兩三本書,露出的封面隱約能看出是別具一格的火柴人,看到狄昭昭騎著高頭大馬遊街,緊握著書的手微微抖動,眼中熱切含淚。
他們相互攙扶著,顫聲說:“這次京城咱們是來對瞭。”“應當不是虛假傳言,都寫到書裡瞭,也和咱們在京城打聽的一樣。”“有救瞭,有救瞭!狄昭有這樣的厲害的本事,破瞭那麼多懸案,定能幫我們查證、也能幫老倪你翻案。”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奔赴渺茫光明的人,此刻即使還沒有看到明媚的日光,但在衆人歡呼和簇擁下,也忽然覺得撥開雲霧,得見青天。
好像在黑暗無邊深水中,即將窒息而亡的人,猛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掙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憋悶無助絕望等等負面情緒,全都隨著氧氣灌入而消散。
他們沒有往前追,隻是靜靜地目送著沐浴在晨光下的明亮英氣少年繼續前行。
隻扶著胸口大口呼吸,不禁感慨:“昭昭明月長空,當真是人如其名。”
正陽大街兩道熱鬧,春日喜花如瀑一樣落下,在夾道中的齊崢和胡路學也都連帶著遭瞭殃。
出發時兩個好生生的體面書生,這會兒身上掛著花瓣,頭發上頂著朵朵花枝,染滿香氣,也有點受不住瞭。
“我記得從前好像不這樣。”齊崢試圖用胳膊擋一擋,微微側頭喊道,對這個情況萬分不解。
要知道他可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世傢子,每三年都要看一次禦馬遊街的。
雖然他很享受熱情和歡呼,但這樣他也感覺有點扛不住,主要是沒那麼厚實的臉皮。
胡路學也受不住,讀書人可能都臉皮薄,感覺人生從未如此刺激過,“難道這就是前輩們留下諸多《登科詩》描繪激動心情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