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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楠奇道:“難道不是嗎?你隻見瞭我一次就認定瞭,如果我長得不像你的某一任女朋友,你怎麼會對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孩子一見鐘情?”

安燃無語道:“你就不該幹設計,該去當編劇才對。想象力也太豐富瞭吧?”

江楠不滿道:“那到底是什麼樣的嘛?”

安燃看瞭她好一會,慢吞吞道:“那我說瞭哈,你可不許生氣。”

江楠冷哼一聲:“我生什麼氣,我才不會這麼小氣。”她還真的挺好奇年輕時候的安燃是什麼樣的。

安燃見躲不過去,隻好嘆瞭口氣,陷入回憶裡:“我也就談過兩段而已。”

兩段,嗯,不多,也不少瞭。江楠眼也不眨地盯著他看。

安燃有些尷尬地咳嗽瞭一聲,臉上忽現懷念的神情:“第一次是初二的時候吧,坐我前面的同桌,一個跟我搶著做體委的女生。”

他從小到大都是個調皮搗蛋精力旺盛的主,在他們那一片區就是個霸王,天天跟著一堆軍區裡的男孩子們打打鬧鬧混到大,而且從小就對軍械、對打仗非常癡迷,所以體育成績非常出衆,體委的職位他從小學一年級開始一直蟬聯到初二,從未有敗績。隻是沒想到初二的時候突然殺出一個運動出衆長相還非常明媚的女生跳出來搶做體委。

安燃那時候還不懂什麼叫紳士風度,對感情也完全沒有開竅,對於半路殺出來要奪位的程咬金可半點沒客氣的,直接跳出來要求競爭上崗。然後,然後當然是虐哭瞭人傢小妹妹。

安燃完全沒想到競爭對手這麼不講武德,輸瞭居然還會哭鼻子,在圍觀的老師同學雖未訴諸於口卻一臉鄙夷的目光下破天荒地感到瞭心虛,再加上同學們對從一年級開始到初二都沒挪過屁股的體委的老臉早就膩味得不行瞭。總之,體委換人瞭,換成瞭會哭鼻子的對手。

而那個喜歡哭鼻子的體委偏偏還喜歡粘著他問東問西,像隻青春小鳥般吱喳亂叫,於是乎,安燃終於在初二第二學期的時候覺醒瞭屬於少年人情竇初開的弦。

江楠有些羨慕:“才初二就懂得談戀愛瞭,真好。”

安燃初中的時候是八零年代初期,無論學校還是傢人都視早戀如洪水猛獸,他居然這麼早就開始頂風作案,可見其抗壓能力之強。

安燃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繃緊瞭臉皮忍住笑意。

江楠道:“那後來呢?怎麼沒下文瞭?”

安燃掃興道:“那時候還小呢,說是談戀愛,也隻敢偷偷出去逛逛街吃點東西什麼的,連同乘一輛自行車都不敢,看到有熟人過來立刻離得兩丈遠,又怕傢長發現又怕學校發現的,特別沒意思。” 嘴上說著沒意思,但臉上卻不由出現瞭懷念的神情。

少年時代的禁忌之戀越是偷偷摸摸越是刺激,兩人頂著各方的壓力戰戰兢兢談瞭兩年,高中的時候沒上同一所學校,就此分道揚鑣。

果然初戀無論在哪個年代都註定沒結果麼?江楠感嘆,她上輩子活到四十幾歲的時候,學生早戀早已是學校傢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存在瞭,換男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勤的也大有人在,年輕人初戀的年齡越來越小,最後能跟初戀成功走進婚姻殿堂的更是風毛麟角,大都在求學時期戀情便夭折瞭。

江楠問道:“第一個因為求學的原因分瞭,那第二個呢?”

第二個……安燃臉上的笑容消失瞭,沉默瞭許久,久到江楠都以為他不想提瞭,他才慢慢開口道:“是我高中的時候談的。但是……”他眉間染上陰鬱,久久回不瞭神。

他高中的時候十七八歲,正是少年最美好的年華,可誰能想到變故陡升,哥哥意外去世,整個傢庭幾乎垮掉瞭,他在懵懵懂懂中接過瞭哥哥肩上的重擔,一夜長大成人。再來就是在安若愚的雷霆手段下入軍旅、讀軍校、攢軍功,哪裡還有時間顧及兒女情長?

再濃烈炙熱的感情,也比不上驟然發生的傢庭變故來得重要,對於第二任女朋友,安燃總覺得虧欠她良多:“她一直在等我,很多年。”

可他一入軍旅,時間就不再是自己的,兩個人兩三個月也見不瞭一次面,而他發瞭狠地學本領、攢軍功,一次又一次出性命攸關的危險任務,她甚至不知道還能否見到活著的安燃。

“在我再一次受傷躺在醫院的時候,她傢裡人終於還是覺得我的職業太危險瞭,我們要麼分手,要麼我轉業。”安燃低下頭,笑容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