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這麼打算,改日我去找劉大夫或者劉大郎君過來認一認。”
劉大夫從醫經驗豐富,辨識過的藥材應該比她多,至於劉大郎君本來就專精藥材這一行,更不用說瞭。
林幼蟬小心翼翼地將這些分辨過的藥材各自包起來時,江大管事的視線落到江叔珩寫下來的藥方上,辨認瞭幾次,神色逐漸變得奇怪:“侯爺?”
“什麼事?”
“侯爺,大娘子,您且慢,奴,奴好像在哪兒見過這藥方!”
江大管事使勁想瞭想,似乎是終於想起什麼,卻不確定,匆忙轉身,而後又馬上回頭跟江叔珩跟林幼蟬道:“侯爺,大娘子,奴先回賬房,取些東西,是不是奴早些時候見過,奴翻到瞭文書,馬上送過來與您倆。”
江叔珩與林幼蟬比起覷瞭覷,一個看瞭看手上的藥材,一個看瞭看手上紙箋上寫下的藥方,都停下瞭動作,納悶:這藥,雖出自章太醫之手,但定是宮中韓甚的手筆,定是有問題的。
這麼一份有問題的藥方,江大管事怎麼會在別處見過呢?
等瞭約莫兩刻鐘後,江大管事捧著一疊卷宗急匆匆地便又回來瞭。
“侯爺,奴想起來瞭,是先前侯爺您叫奴查瞭一件案子。”江大管事微微激動道,“不知道您可記得,去歲,您曾經叫奴查過那樁鄧傢滅門案?”
江叔珩的記憶還略微模糊。
但林幼蟬卻馬上想起來瞭,“是那樁趙五跟丁八卷進去的滅門案?”她記得可清楚瞭,因為就是這樁案子,讓自己成為瞭趙銘的眼中釘,被趙銘接連設局,不僅自己名聲差點毀瞭,性命也差點沒瞭。
提及趙五,江叔珩也馬上想起來瞭。當初趙銘案發,搜羅罪證時,雖然蟬娘讓她從鄧傢滅門案入手,但當時忌憚趙銘的耳目一直盯著自己,調查毫無進展,在沒有確鑿證據前,又不想暴露蟬娘殺死趙五跟丁八的事實,所以當時並沒有將此案秉呈與刑部。
隨後趙銘服毒自盡,趙傢樹倒猢散,自然便沒有再顧及這案子瞭。
“侯爺那會兒並沒有下令讓奴停止不查瞭,所以在侯爺回劍南道後,奴派出去的人手繼續調查,後來才算有些眉目,但因為侯爺不在京城,這事奴便也暫且擱置下來,侯爺回京不到四日就發生瞭意外,這案子的進展就更顧不上稟告與侯爺瞭。”江大管事解釋。
“這案子,與這藥方有關麼?”
江大管事點頭。
“侯爺讓奴婢重點查鄧傢娘子,奴婢安排瞭人手,接近鄧傢的左鄰右舍,打聽鄧傢出事前,鄧傢娘子的個人品行,生活習慣跟日常行跡,等確認幾位跟鄧傢娘子要好的閨中好友後,發現其中兩位,在鄧傢出事後,亦相繼意外身亡瞭。”
江大管事這般一說,江叔珩跟林幼蟬心中登時起疑。
“奴亦覺得奇怪,在集中尋這兩位娘子在鄧傢出事前,有否與鄧傢娘子來往時,查出她們曾經一道去過西市一傢胡人開的鋪子。”
大盛朝京城中專司娛樂售賣的坊市,分為幾個市,其中西市,因為靠去往西域城門,有大量外族胡商活躍,帶來諸多異邦色彩的商品。
“奴就是在那胡人開的鋪子裡,得知鄧傢娘子,曾經在那傢鋪子裡頭購買瞭不少外番物件,其中,便包括瞭這麼一張藥方。”
江大管事在捧過來的卷宗裡翻瞭翻,很快找到瞭一張藥方。
那藥方是聽胡商口述後記下的,一共九份藥材,其中六份藥材,對比過來,跟他們方才分辨的第一包第二包的藥材一模一樣,隻是鈔錄的順序不一樣而已。
至於其他三份,便是林幼蟬辨認不出來的藥材,那名謂是根據胡語翻譯過來的。
“那位胡商說,這三種藥材,均出自西域,若是分別使用,這三種藥材並無特別之處,但若與這六份藥材混合一起熬制出來的藥湯,無色無味,卻劇毒無比,可混入酒液,佳肴,以及茶水中,殺人於無形。”
“初初老奴並不相信,知曉此藥方是鄧傢娘子被殺的動機,再查,但除此之外,鄧傢娘子生前並無再多異常或令人起疑的舉動,其他死去的兩位娘子亦然,於是此案便暫且擱置。”江大管事道,“但如果說,這藥方,便是侯爺當初在宮中喂的毒……”
這毒,便是趙銘,甚至是當今聖上拿來害人的毒方的話,那無意知曉這個秘密的鄧傢娘子,怕當真會招惹來殺身之禍。
“阿爹,您說,這當真便是韓甚給您,還有薑六爺服用的劇毒嗎?”林幼蟬看著第三份藥材,抿瞭抿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