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心中不虞,他收回自己隱晦的視線,面無表情說:“我娘埋在墳裡,如何給我上藥。”
陸紈皺緊眉,輕斥瞭句:“九郎。”
反而紀明意仍繼續保持著波瀾不驚——主要是兩日下來,她多少瞭解瞭少年的性子,曉得陸承不是故意要給她難堪,或許在少年心裡,“母親”這樣的稱呼隻能專指他的母親。
也很正常。
本來就不過一個稱謂,她的確沒有強迫著給人當娘的癮,隻要陸承心裡頭接受瞭她,其餘的都無傷大雅。
紀明意想得開,所以面上甜甜地笑著道:“我聽大嫂說,九郎的腿上也有傷。我隻幫他處理瞭胳膊上的傷勢,既然郎君回來瞭,腿傷便由郎君來擦吧。”
紀明意將藥膏遞到陸紈手上,雙眸湛湛地望著他。
陸紈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這是特意鋪臺階給他們父子,便從善如流地將盒子抓在掌心,頷首說:“也好。”
紀明意善解人意地道:“那我先出去瞭,要走的時候,我再來叫郎君。”
她也知道,有她在,他們父子許多體己話都不方便說,遂通情達理地想要告退。
陸紈對此沒有異議,反而溫和地叮囑道:“今日我和承哥兒是陪你回門,女兒傢難得回娘傢一趟,你多陪陪嶽母就是。承哥兒這邊我會照料,無須擔心。”
紀明意感念他的體貼,話語裡不由就染上瞭幾分歡喜,她輕快地說:“好的!”
陸承冷眼旁觀二人的對話,他摩挲著手臂上蔓延的傷勢,以這份疼痛來遏制心中的不快。
紀明意退出屋子後,陸紈就徑直掀開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