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還是低估瞭人性。
他雖然努力維持住自己的儀態,但還是難掩不安。
甘梵仁趕到縣衙時,知縣正與李志和公孫越在月下煮茶,知縣的臉色已恢複如常,不似剛剛那樣蒼白,見到甘梵仁便立馬虛心請他坐下。
“賢弟請坐。”
“今日之事多謝賢弟。”
“大人客氣瞭。”甘梵仁有些好奇:“大人的府衙中,為何隻有幾人巡視?”
甄有才有些不好意思:“實不相瞞,並非是我不想多請些人手,實在囊中羞澀。”
“怎會?”甘梵仁有些詫異:“我看石溪鎮內十分繁華,比起前幾個關的縣鎮好的幾倍不止,鎮內幹凈整潔,百姓安居樂業,按理說稅收應該不少才是。”
“甘兄隻知其一,卻不知其二。”
甄有才撇瞭撇茶杯內的浮沫,無奈說道:“我聽李志兄弟說,甘兄也是走瞭不少地方才到瞭石溪鎮的,想必甘兄對如今的世道也有所瞭解。”
“自洪水以來足有四月,我縣再未見半片雲雨,地裡旱的厲害,夏耕種的種子至今都沒發芽,有條件的莊戶可以去挑水澆地,沒條件的也隻能認命。”
“百姓傢中的存糧是有限的,現如今許多人傢都沒瞭糧,附近山上的野獸都被打光瞭,就連那苦澀難食的山野菜都沒瞭。”
“府衙的救濟是百姓唯一的希望,我若是撤掉那些救濟,石溪鎮至少要餓死上萬人,可難就難在石溪鎮雖是繁華,也養不瞭數萬人之多啊。”
甄有才的肩膀垂瞭下來。
“無奈,我隻得節衣縮食,想辦法減少府衙的開支,將多餘的錢拿去買糧。”
“府衙中有的錢可以省,但是有的錢是不能省的,我隻能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想辦法縮減開支。”
顯然看守府衙的人就是這麼被減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