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皓沒有立即回答,他深深地看著這些忙碌的人們,許久後才幽幽開口:“他們不過是見慣瞭死亡罷瞭。”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和感慨,“亂世之中,生死無常。他們已經學會瞭如何面對死亡和傷痛。”

亂世不過數年,卻恍若數萬年那麼漫長。人們在這片土地上見慣瞭生離死別、世間的罪惡與苦難,仿佛向死而生又仿佛向生而死,在絕望中尋找著希望的光芒。藍皓也曾無數次在深夜中想象自己被長刀捅入腹中,結束這痛苦的一生,但每次他都堅持瞭下來、繼續帶領著隊伍前行。

最後藍皓轉身離去、帶著他的隊伍消失在瞭林間的夜色之中,“走吧。”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

“是!”霍尚等人應聲跟隨他離去。

仿佛是心靈感應一般,在藍皓離去的那一刻,夏雲瀾擡起頭看向瞭遠方,那一絲情愫化為瞭濃濃的祝福:“一路順風,再也不見。”既是送給他的,亦是送給她的。

“雲丫頭,進來一下。”會議廳裡,黎宮的聲音打破瞭沉默。

夏雲瀾收回瞭凝望遠方的視線,輕盈地從屋頂跳下,大步朝著正蹲在一個傷員面前的黎宮走去。她的動作輕盈而矯健,仿佛一隻靈動的小貓。

見她到來,黎宮指瞭指躺在地上的傷員,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你宗叔非要找你。”

夏雲瀾趕忙湊上前去,小心地將王大宗扶瞭起來,臉上滿是關切:“叔,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嗎?是需要飲水嗎?”

王大宗猛地咳瞭幾聲,緊緊地抓住夏雲瀾的手,聲音微弱而顫抖:“不…不用…我就是…就是想跟你說…你讓我打的那把武器,叔可能…可能沒辦法給你打瞭,你別…別怪叔。”他的臉上露出悲壯的神色,仿佛一個即將赴死的壯士。

夏雲瀾擡起頭來看向黎宮,卻見對方朝她苦笑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夏雲瀾心中一酸,卻也在這一瞬間明白瞭王大宗的擔憂和遺憾。她將王大宗輕輕放回原處,輕聲安慰道:“叔,你別急,我等你修養好。那把武器,我不著急。”

“可是……”王大宗還想說什麼,卻被夏雲瀾輕聲打斷:“我相信劉大夫,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王大宗一怔,他看著夏雲瀾的雙眼,那裡面仿佛有點點星光,閃爍著堅定和安心的光芒。他最終不再言語,安心地閉上瞭眼睛,在黎宮的安排下沉沉地睡瞭過去。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燈火通明的大廳裡安靜異常,隻有偶爾傳來的傷員輕微的呻吟聲和劉大夫忙碌的腳步聲。夏雲瀾再次跳上屋頂,抿著一片樹葉吹奏瞭起來。聲音似若似無,卻仿佛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能夠給衆人帶來平靜和安慰。

靠在墻邊的夏東豪擡頭看著屋頂上的女兒,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直到黎宮走到他身邊,他才輕聲嘆息道:“還是太小瞭。”

“這不是她的錯。”黎宮也擡起頭來看著夏雲瀾的身影在屋頂上飄忽不定,仿佛隨時都會消散一般,“她已經做得很好瞭。”

夏東豪沉默片刻,最終化為一聲悠悠的嘆息:“隻盼這件事能早早結束吧。”他的聲音中透露出無盡的期盼和無奈。

黎宮點頭表示贊同,但他也知道這隻是一種美好的期盼罷瞭。在這個亂世之中,誰也無法預料未來會發生什麼。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去保護自己所珍視的一切。

設計

兩日後的兔兒山主山道上,烈日炎炎,連空氣都仿佛被高溫蒸騰得扭曲。宋玉珠率領龍蛇山的一衆手下,已經在此等候瞭許久。她的耐心正被一點點消磨,煩躁之情溢於言表。

終於,宋玉珠眉頭一皺,不耐煩地一腳踢開瞭跪在她腳邊當踏板的男人。隨後,她又猛地踹向旁邊一直在眺望的李癸,語氣不善地問道:“李癸!他們到底還來不來?!”

李癸被踢得身形一晃,但他迅速穩住,轉過頭時臉上已換上瞭謙卑的笑容:“三當傢的,別急,別急,他們肯定會來的。畢竟,我們有這麼多的糧食和錢財作為交換。”他邊說邊示意宋玉珠看向身後滿載的馬車,上面堆滿瞭麻袋和一個大木箱,裡面裝滿瞭銀子和糧食。

宋玉珠目光稍緩,但仍舊顯得焦躁。她再次命令李癸:“去給我拿水來!”李癸應聲而去,拿回來一個有些扁平的水袋。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宋玉珠不滿地瞥瞭他一眼,隨後拿起水袋便喝瞭起來。然而還沒喝上幾口,卻發現水袋裡已經空空如也。一把將水袋扔在瞭李癸的臉上:“你給我拿的什麼,都沒水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