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肯說,夏雲瀾也就沒有心思再去理會。她用手沾瞭沾旁邊的小溪水,隨後輕拍起翠玉的臉蛋,試圖喚醒她:“醒醒,醒醒。”

沒有反應。

夏雲瀾單手作碗狀,舀瞭些溪水,小心翼翼地滴入翠玉的唇內。

“咳、咳、咳咳。”急促地咳嗽聲響起,翠玉終於睜開瞭雙眼。當她看到夏雲瀾時,眼中滿是歡喜與激動:“雲…雲嵐姑娘!”她手中的短刀無聲地墜落,刀尖上還殘留著幹涸的血漬。

夏雲瀾心中一松,伸出手輕撫著少女的發絲,安慰道:“沒事兒瞭,沒事兒瞭。我們逃出來瞭,逃出來瞭。”

翠玉喜極而泣,她的哭聲似乎感染瞭其他人。一時之間,大傢都忍不住痛哭瞭起來,宣洩著內心的恐懼和喜悅。

在衆人的悲哭聲中,夏雲瀾隱約聽到瞭一個呼喊聲:“雲丫頭……”她擡頭望去,隻見張大壯正趴在懸崖邊朝自己揮手示意。

夏雲瀾趕忙揮瞭揮手作為回應,並拉過一旁的虎子,向張大壯示意。

不言而喻。

註意到這一切的霍天啓,眼神微不可察地動瞭動。他走上前來,對夏雲瀾說道:“我們不方便見其他人。這些姑娘,我們就先帶回去瞭。”

“麻煩瞭。”夏雲瀾點瞭點頭,沒有反駁。教訓,一次就夠瞭。

然而就在這時,一雙手拉住瞭夏雲瀾的衣袖。翠玉面帶渴求地看著她:“姑娘,我…我能跟你一起回去嗎?”

夏雲瀾望向她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又轉頭看瞭看一旁面容正直的霍天啓。她心中已然有瞭決定,從地上撿起那把短刀,重新放到翠玉的手中:“我並不是什麼好人,跟著我並不安全。拿好這把刀,記住,你的命運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翠玉恍惚,她看瞭看手中的短刀,又看瞭看一旁的衆女子,最終朝著夏雲瀾重重地點瞭點頭。

擔憂

經過漫長而疲憊的一天一夜奔波,夏雲瀾和雲虎寨的衆人終於攜帶著被解救的孩子們踏上瞭歸途。即使是堅毅如夏雲瀾,也不禁感到頭暈目眩,而那些孩子們更是疲憊不堪。好在出來的人多,一個大人抱著一個孩子,將他們護得緊緊的。

“雲丫頭,真是太感謝你瞭。”一位騎著馬的漢子走上前來,滿臉感激地說道。他是其中一個被解救孩子的父親,名叫何達。

夏雲瀾直瞭直背,盡管困意襲來,她依然強打精神微笑著回應:“沒事兒,這是我應該做的。”說完,她不經意間註意到何達單手抱著孩子的動作——他用僅剩的一條胳膊緊緊地護住孩子,而另一條胳膊的下半部分已經缺失,用那裸露著的皮肉勾著韁繩。

夏雲瀾心中不忍,提議道:“達叔,你這樣抱著孩子不方便吧?要不我幫你抱?黑風被我養得很壯實,再坐一個孩子也沒問題。”

何達卻笑著搖瞭搖頭,目光中滿是父愛的溫柔:“不用瞭,丫頭。我抱著他就好,他在我懷裡,我心安。”

夏雲瀾見狀,便沒有再堅持。她低頭撫摸著懷中同樣熟睡的虎子,心中五味雜陳。

雲虎寨的人數雖然不少,但大多都是病殘。像張叔、達叔這樣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身體上都留下瞭戰爭的傷痕。而另一部分身體健全的人,如劉叔、她爹夏東豪和黎叔等,則憑借著強大的實力躲避瞭官府的征兵。此外,還有一些年邁的奶奶們負責著山寨的後勤工作。

至於像虎子這樣的孤兒,雖然人數不多,但每個都心存感激,吃百傢飯長大。他們努力為寨子裡的人們幫忙,以報答大傢的養育之恩。夏雲瀾深知,虎子之所以能被父親收為徒弟,正是因為他身上的責任感和知恩圖報的品質。

她琢磨瞭一番,決定回頭幫她爹好好教一教虎子這個小子。最好能早點兒成熟起來,可以獨立照顧山寨衆人。這樣,她就可以拉著她爹和黎叔去江南養老瞭。

隨著馬兒緩緩前行,衆人終於在天色漸暗之際回到瞭山寨。會議室裡,黎宮已經提前安排瞭豐盛的飯菜等待著他們。大傢圍坐在一起,享受著這難得的溫馨時光。

“阿父,那些官兵你們是怎麼處理的?”在夏雲瀾沒有發現的時候,她對夏東豪的稱呼已經越發親昵瞭一些。

夏東豪一愣,冷硬的面容卻是柔和瞭許多,看起來並沒有瞭往日那般兇神模樣:“那些官兵啊,還能怎麼辦?我讓他們把孩子都送回去後,就趕他們回去瞭。都是為瞭生活!”說罷,他嘆瞭口氣,仿佛在為這場沖突畫上瞭一個圓滿的句號。